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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玲善于伪装,人前人后是两种模样。
就像小时候,云玲在母亲面前为她求情,但是换来的只有母亲更加恶劣的对待,她也总是在背后恶狠狠地对自己撒气。
「爸爸是你害死的,爸爸是为了救你!」
「云崎,你就是个扫把星,把爸爸给克死了。」
「云崎你怎么不去死啊?」
……
不知何时起,我总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那个极好极好的父亲,原来是因为自己死了?
那现在我也死了,是不是就能去找那个待自己极好极好的父亲。
想到这里,我死死地拽着白色破烂不堪的衣裙,眸子中闪着微弱的亮光。
3
长大一点,那日黑色的记忆如同流水般向我涌来。
父亲是个医生,却死在了救护车上。
父亲与我和云玲去爬山,云玲和我本拉着手,临近悬崖,云玲手上的力道徒然变大,我竟脚下一滑,朝那深不见底的崖底跌落下去。
云玲大声招呼着父亲,父亲寻着哭声找到我时,我已是摇摇欲坠。
父亲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我,父亲手上颤抖,力气松了许多,两只手被求生的我误伤,挠出了血红的印子。
身体上强烈的坠落感,吓得年幼时的我嗷嗷乱叫,哭得惨烈。
父亲强忍着疼痛,用尽浑身力气,将我拉了上来。
还容不得我喘口气,父亲脚下一滑,他便从悬崖处重重地落了下去。
从那时起,我的噩梦就开始了。
警察来找我和云玲问话,我依旧记得云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说的话:
「爸爸为了……救妹妹,才跌……跌下去了。」
搜救队找到时,父亲已经奄奄一息,母亲强装镇定,眼角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那日北风猎猎,似乎还下起了雨,我被淋的像一只落汤鸡。
父亲握着母亲的手,嘴中吐出不成句的话:
「小崎没事吧,我……」
我在医护姐姐的怀里,发觉父亲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我。
我在北风的风口,冷得我直打颤,整个人木木的。
母亲倏地看向我,眼神中掺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吓了一跳。
再小的孩子也能分得清。
那是冷漠,是埋怨。
我想要道歉,嘴中却只能喏喏地吐出一个字来:「妈……」
母亲并未回应,也未在施舍给我任何一个眼神。
母亲在去救护车上路上,红着眼,一脸认真地问我。
「你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
我心中一紧,却不敢反驳,云玲坐在母亲身边止不住地哭,却没有替我解释任何。
平日里温柔和善的母亲,脸上不知何时沾上了泥土,狼狈中带着陌生。
父亲还是死了,失血过多,我在父亲的葬礼上哭着道歉。
母亲面露狰狞,哭喊着质问我,「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怎么不去死?
在往后的近二十年里,这句话时时伴着我。
于此同时母亲对我的厌恶也并未少些,反而与日递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