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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穆森的车停在曾唯一现住的楼下。他对这个屋村不熟悉,见到这样的住宿环境,他不禁蹙眉:“我那儿有一套空房,在浅水湾,你搬过去住吧。”
“不了,我受之有愧。”曾唯一朝他一笑,准备下车。
林穆森欲言又止,看着曾唯一上楼。他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一阵恍惚。此时正值夏季,整栋楼弥漫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木头腐朽的味道。
家门口,曾乾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用他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门外。见曾唯一回来,他才大敞开门,双手抱胸,一副管家婆的模样,噘着嘴:“十一点半了,妈咪。”
“没办法嘛。”曾唯一做出一副无辜样。
曾乾努了努嘴,她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洗脸盆。
曾乾说:“给你留的洗脸水,今天停水了。”
曾唯一便一口亲了上去:“还是儿子疼我。”
“哎呀,我不要吃口红。”曾乾避开曾唯一的红唇。
“被我这样的美女亲吻,是你的荣幸,来嘛!”
“不要。”
整栋楼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然后响起了谩骂声。群居生活,可不能小打小闹哦,会吵到邻居的,这是屋村生活守则之一。
“是我们的小心肝,小公主。”
“我知道爹地最疼我了,什么要求爹地都是会答应的,对吧?”
“当然当然,你是爹地的命根子。”
“我喜欢林穆森,我要他。”
……
“林穆森,你不爱我吗?”
“我和你不可能。”
“为什么?”
“我们不可能的,忘记我吧。”
……
“纪齐宣,我们解除婚约吧。”
“我不同意。”
“我们不可能,你知道吗?我不爱你,我爱的是林穆森。”
……
曾唯一蓦然惊醒,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心口一阵绞痛。她曾经的骄傲被林穆森那样践踏,不爱的理由只是他们不可能,她如何能信服?她用她的倔强接受了另一份作茧自缚的婚姻,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她忽然感到背脊发凉,忍不住翻了个身,未料把红豆惊醒了。
“怎么了,唯一姐?”
曾唯一缩在红豆软绵绵的怀里,嘴唇抿得很紧,泪水潸然而下,她忍了六年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红豆拍拍她的背,才发现她一身的汗。红豆叹息道:“唯一姐,看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忍一忍就挨过去了。你看我,得了肥胖症还是照样面对人生,你这么漂亮,又有那么聪明的儿子,会幸福的。”
“我不难过,我就是有一点点压抑。”曾唯一立即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
红豆拍拍她的后背,似在无声地安慰她。她是该压抑的,曾经的那层身份是她的阶梯,现在阶梯没了,一下子仰望曾经的伙伴,自尊心那么强的她,要如何接受?
早晨,曾唯一是被曾乾强行拉起来的。回来已经两个星期,她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常常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每次都是被那“不孝子”强行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