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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眉,盈盈的眼,慵懒的神情和爽利的动作。
后来她一次次做饭,一次次努力感受阿娘给她做菜时的声响和香味,那段地狱般绝望不堪的岁月,便勉强闪动出星星点点的光亮,让她不至于彻底沉沦黑夜。
她的剔骨刀,一开始只是为了做菜而准备的,却在那段时间歪到了别的用途。
习惯了那些绝望不堪,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顾思渊的疏离冷淡,和顾家下人的狗眼看人低,都没能影响到她去做几道美食的好兴致。
于是,买驴回来的阿涂,第一个尝到了阿榆新做的五香糕和茯苓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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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思渊那边,到第二天早上,才察觉了阿榆对他种种态度的回应。
他还未及出门,便见派去接阿榆的车夫气愤愤地把车赶回来,脸上甚至有点羞恼之意。看到顾思渊,他忙跳下车来行礼。
顾思渊问:“你不是去送宋小娘子的吗?”
车夫委屈道:“宋小娘子大约嫌小人赶车不稳当,说是自个儿骑驴去衙门了!”
顾思渊道:“她说你赶车不稳当了?”
车夫道:“她、她差不多就这意思!她说坐顾家的马车坐不惯!”
顾思渊蓦地盯向他,“她是不是还跟你说,让你不用接她了?”
车夫犹豫道:“她、她昨天是这么说了。”
顾思渊冷冷道:“她跟你说了,你却未听她的,也未回禀我?”
车夫一惊,慌忙跪地,懊恼道:“郎君见谅,小人实在是、实在是没想到宋小娘子是这样的性子!”
他虽未明说,那不屑和鄙夷已写在脸上,几乎明晃晃地告诉顾思渊,那位乡下来的小娘子太作,太不识抬举了!
顾思渊退了一步,唤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二十板,逐出府去!”
车夫惊骇道:“郎君、郎君恕罪!是、是那小娘子自己不愿坐小人的车……”
顾思渊垂眸道:“宋小娘子是顾家的客人,你不仅冷眼相待,还对她的吩咐视若无睹,还怪她不愿坐你的车?也不想想顾家派你过去是做什么的,也敢瞧不上她!”
这边早有管事带了仆役候着,听他一声吩咐,立刻上前将车夫拖走。
卢笋撵在后面,也帮着主子骂道:“什么狗东西,还指着小娘子看你的脸色不成?人家小娘子从尸山火海里爬出来,千里迢迢赶到京城,就为了找出真凶,给家人报仇!这样的小娘子是普通女子吗?那是奇女子!还敢跟红顶白不把人看在眼里,猪油蒙了心吧?这么势利眼,打死活该!”
顾思渊记挂着阿榆可能受了委屈,也顾不得再理会车夫,匆匆赶往审刑院。
车夫被拖到角门边,却是结结实实挨了顿韵律响亮的板子,于是痛哭流涕的惨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锐。
顾府的仆役们三三两两蹩在各处的角落,听得面色发白,汗毛直竖,这才恍恍惚惚地明白过来,那个看着只会向顾家打秋风、给顾家添麻烦的宋小娘子,绝不是他们可以看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