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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下一杯温水,凤春长长地舒了口气。
递上帕子,李婉嫣开口道:“迟迟不见你回来,着实是坐立难安。”
“幸亏不是你去,要不然,那个广济堂的杨掌柜非把你看穿了不可。”
见李婉嫣一下变了神色,凤春跟着说到:“看得出,那位杨掌柜是个性情中人,若是见了你这样的美人儿,怕是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我急着听正事,你反倒取笑开了。”“别看我这会儿笑得出,刚刚在广济堂,差点儿被那杨掌柜给吓死。”
“他……他怎么吓你了?”李婉嫣紧接着问到。
“他说,他知道我是从盘城来,他见过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
“他见过你?在教香楼?”李婉嫣顿时一惊。
“瞧瞧,不过三言两语,你就中招儿了。”凤春抛出一句。
“中招?”“那是他的江湖诈术,要的正是我的慌乱无措、自投罗网。”
“他为什么要诈你?”李婉嫣再问到。
“如今,盘城是乱地,沾染上那儿来的,多多少少……”
话讲了一半,凤春忽而停下来。
恍然间,李婉嫣似乎察觉到什么,欲言又止。
“婉嫣,依我看,那个广济堂你还是不去的好。”“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也不能差遣小玉儿去,她毕竟是个黄毛丫头,再如何机灵,也斗不过杨掌柜那样的人。”“嗯。”李婉嫣点点头。
“那个杨掌柜熟悉郎叶鸣,又对盘城之人多有警惕,这里边究竟隐着什么、勾连着什么,你不可不谨慎啊。”
凤春的一字字落入李婉嫣的心里,她不禁想到万静山,想到两人在盘城的被迫分离、至今再无音讯。
叹了口气,凤春握住了李婉嫣发凉的手:“姐姐要问你一句,倘若……倘若天命不顾,万统领再也回不来了,你孤身一人又该……”
“他一定能回来,我一定能等到他。”……
凤春离开后,这一夜,李婉嫣辗转反侧、久久难眠。
服下一粒安神丸,好不容易入睡,恍恍惚惚的,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李婉嫣见到了死去的父亲,那是父女间最后一段真实的回忆,一幕幕切切如昨:
“爹,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明日就要启程入宫了,心里头不安生。”
“出入宫中,为主子们诊病用药,于您早已再寻常不过。”“本是常事,可这一回,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可是宫里的哪位主子病得不轻?”“听闻,其人旧疾复发,来势凶猛啊。”
“是哪位贵人啊?妃嫔、皇子还是公主?”“宫闱之事,岂是你一个姑娘家随意探问的。”
“爹,女儿已然不是小孩子了。”“是啊,你的年纪的确不小了,若再不婚配,怕是真要耽误了。”
“女儿不想嫁人。”“你若不出嫁,日后何来倚靠啊。”
“女儿现下的日子就过得挺好,安安稳稳,自由自……”“婉嫣,有件事,爹要叮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