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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安低眸不看她,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呀,说话呀,”青落暖去晃他的肩膀,头发散乱,嘶声力竭,“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不说话也好,点一点头好不好?你只要点一点头,剩下的都可以交给我来做!”
她自小就像金丝雀一样被养在鎏金的笼子里,虽明白宫中需恭谨谦逊,但仍心有傲气,高昂着她不肯低下的头颅,每时每刻都努力地捍卫着她不堪一击的自尊,却为了他如此失态。
顾恒安别过头去忍住不看她,使劲摇头,心内的理智终是战胜了感性,他摸索着肩上她的手,抓起来然后放下。
“呵呵,”她忽然笑起来,行至窗前:自己明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去问他?去给自己丢脸?洛阳本是他的故乡,哪怕他走的再远,那也是他的根。再者参加科考之人谁不为功名利禄?而今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走那日,我去送你。”
“好。”他低眉垂目应下来,缓缓退下。
看着顾恒安的身影在视线里渐渐远去,青落暖阖目向后边儿仰去,硬生生含住了眼眶里的泪珠。
顾恒安离宫那日,青落暖果然去宫门送他,执意不要婢子相随,独身一人前去。病尚未痊愈,她的脸儿仍旧是苍白的,只一件杏色开衫小褂,腰系同色月华裙,发垂腰际,柔荑紧攥。他与那日初见时同样装束,肩负行囊。
她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初见时的他,彼时阳光暖软,将他的面庞映得明朗,言语之间不卑不亢,又不失礼数,时间走的这样快,相处竟已这样久,他便要走了。
马已是备好的,是上好的白马,毛色纯净毫无瑕疵。他走近来,伸手抚一抚她的发:“落落,照顾好自己。”言罢微顿,抬手解了自己束发的涤带,墨发泻下来,垂在背上。她看的近乎痴了,仔仔细细地描摹他的每一个神情和动作,在心底成画卷一幅——这样便不会忘记了吧,在没有他的时候,也可以在心中温习他的样子。
说来,这画儿,亦是他所教。
他拢一拢她披散的青丝,用方才解下的涤带束了,笑道:“这样子才是好看。”然后跨上马背,勒一勒缰绳,与她扬手道:“走了,有缘再见。”便挥起鞭子,重重地落在马上,白马疾驰起来,扬起一地落尘。
青落暖目光不离,始终看着他,嘴角颤动着,却最终道不出一个音。直到飞尘扬起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什么,喊他的名字:“恒安!顾恒安!”朝着白马去地方向疾步追去,白马奔的那样快,哪里是她能够追上,只能见着马儿载着顾恒安愈来愈远。酸楚从鼻尖一直肆虐到心底,眼眶顿红,眼睛酸瑟,却落不下一滴泪来,腔内酸涩浸满。
那泪全落在了心底,冰凉彻骨。
“顾恒安.....没礼貌的混蛋......就没有什么告别的话要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