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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刚刚打开火柴盒,还没有摸到火柴棒,姑夫便轻声喝道:“别,先别点灯,等这几个狗腿子过去。桂芬,你放心吧!我就是挨了一枪,打在肩膀上了,没有生命危险。对了,想听好消息吗?”从姑夫颤抖的话语中,我感觉到他的伤势不轻,姑母摸黑为姑夫扯了条被子盖在身上。
“保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别骗我,你伤得不轻,我还是先把你的伤口包扎一下,有话一会儿咱们可以慢慢说,有的是时间。”
姑夫“嘿嘿”一笑,伸出胳膊,很自然的搂住姑母。“桂芬,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一枪打的不重,伤了点皮肉,就是有点儿痛,不过,我觉得太值得了。”姑夫的镇定与言谈笑声,让我们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笑什么?保全,你是不是疼糊涂啦?”
“没有,绝对没有糊涂,现在非常清醒。我告诉你们,今天夜里我们烧了一个日本人藏大烟的仓库,里边儿的同志把看大烟的几个日本鬼子全给灌多了,我们趁机就给点了一把火。不巧的是,在撤退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一不小心中了一枪,这是好消息。可惜的是,没有除掉李如州这个大汉奸。”老姑夫的几句寥寥数语,如喉中之刺在瞬间被拔掉,那种油然而生的痛畅无法言表。
姑母更是激动万分,溢于言语。“保全,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撞见睡觉的日本宪兵,今天晚上连李如州也给除掉了。可惜我们的同志太少了,明明知道这个败类在大烟馆抽大烟,却没能铲除他,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桂芬,还有一件事情,你明天早上早点儿起来,把路上的雪迹全部清除掉,要弄干净点儿,免得这帮狗闻着味找过来。天一亮,日本鬼子肯定会全城大搜查,别的同志都安全转移了,本来我也想走的,主要是怕你和孩子们担心,加上我又受了伤。桂芬,你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我的觉悟还没那么低,只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那些爱国同胞们,为了心中的信念,甘愿牺牲流血,长年累月的风餐露宿抗击侵略者,我作为中华儿女没能身先士足,就已经惭愧万分了,哪还有脸责怪优秀的爱国男儿?保全,你是炎黄子孙的楷模,更是我最优秀的丈夫,我永远以你为荣,我们的儿女也必然引以为傲。将你的那点顾虑全部丢掉,好好当你的导向灯吧!家里的事情,也不用你胡思乱想。”姑母一番明理的言语,深深的镌刻在我的心中,老姑夫更是半晌未语。房间里异常的宁静,只有老姑夫那粗重的呼吸声提醒着我们。过了许久,老姑夫轻轻的说:“点灯吧!怡敏,你把窗帘拉严点儿,免得狗趴在门缝里偷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