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的时候，春月把一个汤婆子塞进了她怀里，她舒了口气，沿着近路慢吞吞往惜荷院去，还不等到跟前，她就听见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笑声，她微微一愣，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那笑声，竟然是属于凌曜的。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这么笑。
她心里嘁了一声，心想笑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好听。
可她的脚步却迟迟没能迈开，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两人好像是在下棋，苏白曼显然是输了，她不高兴的丢开棋子：“凌大哥太过咄咄逼人了。”
凌曜被指责了也不生气，仍旧笑吟吟的：“对弈自然以胜为目的，何来咄咄逼人之说？”
苏白曼扭开头，似乎有些生气，凌曜将棋子捡起来：“一局棋而已，若是不服，我们再来。”
小婉忍不住插嘴：“侯爷也不说让一让我家姑娘。”
凌曜的笑容淡下去，随意瞥她一眼，话却是对着苏白曼说的：”你可要我让你？“
苏白曼不悦的皱起脸：”凌大哥这么问，我就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罢了，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下次赢就是。“
凌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欣赏苏白曼这一点，从不因为自己是女子而示弱，与他后院的女人都不一样。
他正想感慨一句，一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姜小染，虽然有帘子挡着，看不清脸，但那一件俗艳的桃粉色斗篷，满府里除了她再没有人穿了，简直活像是刚从窑子里接出来的。
凌曜不自觉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姜小染这穿衣打扮的习性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他沉下脸：”来了就进来，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姜小染愣了一下，心道还真是说变脸就变脸，要不是你跑去威胁我，谁愿意来这里……
但凌曜显然是没有求人的自觉的，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在求姜小染，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在帮她。
两人各有心思，凌曜不理会姜小染的心思，姜小染也探究不到他的，只是这并不影响姜小染摆出一幅笑脸来。
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总不好对着恩客冷脸。
“爷，苏姑娘。”
苏白曼看她一眼，慢吞吞站起来：”姜姨娘来了，快请进。“
小婉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可真难得，奴婢刚才去了一趟都没请动，还以为今天见不着人了。“
姜小染：“……”
苏白曼脸一沉：“小婉！”
不知是因为凌曜也在，她觉得失礼，还是这话的确有些刻薄难听，她有些听不下去了，反正这一声名字里，带了几分警告。
小婉讪讪闭了嘴，没再吭声。
凌曜倒是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来捡棋。”
姜小染认命的叹了口气，在溪兰苑使唤她也就算了，到了别人的地方，还是这副态度……
衣食父母，衣食父母，姜小染默念了几遍，总算心平气和了。
她抬脚进了屋子，被热气熏得一哆嗦，立刻有些惊喜，要是知道惜荷院这么暖和，她早就过来了，哪用那么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