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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底泛上一阵隐隐的不安,又和他闲聊了几句,便转身回了办公室。我倚着窗台向城市北方远眺了会,随即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您好,天山派出所。”电话很快被接通。
“你好,我是卫若东,找郑海。”
片刻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卫警官,有事要配合?”
“郑海,我想跟进一下昨天晚上那件事。”我沉声说。
“市一院那个?嗯,受伤的学生还在休息,昨晚先给他母亲做了笔录,这几天会有结果。”
“如果立案,和我说一声,辛苦了。”
我放下电话,身后响起门合上的咔哒声。“东哥,这起校园事件,派出所应该能能处理,我们手头的事不是还没结束。”陈志冲我扬一扬手里的卷宗,“郑海那小子,虽然入行每两年,干劲还是很足的。”
我转起身,一把将制服抓在手里,说:“海绵里挤水吧,手头的工作要抓,基层的问题也不能置身事外。”
郑海揶揄道:“东哥,你现在这腔调,有队长讲话那味道了。”说着,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用食指用力点了点桌子。
我看得出他又在开玩笑,便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迈步走出门去。
我踩着阶梯缓缓向四楼档案室走去,打算去寻一本尘封已久的卷宗。陈志的话并没有错,即使对片区派出所来说,昨晚可能也只是一次日夜不息的出警中的一回,他们也还没有移交给我们刑警大队。对于这件事不自觉的关注,或许是因为我曾受成筑中学总务处的邀请,代表局里去参与过一次反诈进校园活动,对那里严谨温润的校风印象深刻。更重要的是,和陈志提到的那起案件有关。
我和管理员打过招呼,花了大约一刻钟徘徊在档案架间,从浩如烟海的卷宗里抽出了那本,我拍拍浮灰,打开来一页页翻阅着。由于结案已久,有些纸张已经发黄变脆,我小心地捏着页脚翻动,以免纸面受损。
这是我和陈志共同经办的案子。三年前,初冬的一天傍晚,邻县一名女子下班途径西边一处废弃工地,意外发现一名奄奄一息的男孩躺在一堆钢筋条边,惊慌之余她果断选择了报警。
民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现场并将男孩送外医院救治,后续调查随之展开,一天后,因事态严重,此案被移交给区刑警队办理。
据当时的记录,男孩在学校里遭到了持续两年有余的欺凌,甚至已到了有性命之虞的地步,他不堪忍受选择了退学去饭店打工。半年后的一日下午,他偶遇在校欺凌自己的几个人进店吃饭,几人认出他后,将他强行带到饭店不远处的工地轮番殴打。被送到医院的当晚,他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急诊室内,男孩年迈的父母在一众警员和医护面前哭得几近昏厥。
结案当天,他的母亲曾梦呓般对我说:“你们告诉我,孩子是被活活打死的,他被打成这个样子,是受了多大的折磨?”怔忪了半晌,又喃喃道:“那几个人也是孩子,还没成年啊,怎么能忍心把他打死,为什么不给他一点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