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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蹙起眉:“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不是。”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风雨飘摇,细密如针,刺入宋姝颜的胸腔。
曾几何时,她亦期盼过父亲的爱。
年幼时,她看着宋安瑶在父亲腿上撒娇,她也羡慕地上前,结结巴巴地喊着“爹”。
可那人的笑意却一瞬散去,恨不得用眼神将她凌迟。
后来的她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这一生太苦,所以还是陌生人的裴砚给了她一点甜,便让她记着,记到了如今。
宋姝颜闭上眼,露出一抹凄然至极的笑:“可我也是母亲用命换来的……”
宋尚书勃然大怒,眼神涌出恨意:“闭嘴!”
“如果没有你,我的妍华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妍华是她从未谋面的母亲。1
宋姝颜从未听过这般钻心刺骨的诘问。
她伉俪情深的丈夫,是她用别人的身份偷来的。
她血脉至亲的父亲,恨不得她从未出生。
许久后,她妥协般的长长叹了口气。
而后膝盖重重曲下,跪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
又磕了三个头,沉闷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女儿今日在此,多谢父亲生恩!”
她说完起身,不再看任何人,往房间内走去。
随着那道门关上,她仿佛将自己隔绝于世。
夜渐深。
窗柩被人敲响。
外面,冷冬轻声道:“首领,已准备好了。”
宋姝颜开门,身着一袭黑衣。
她脸色苍白,唇色发灰,看了一眼从小住到大的冷清院落,她哑声道:“走吧!”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那小院蓦地燃起冲天火光。
宋姝颜漆黑眼瞳映出光亮,却又空洞没有半分神采。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宋姝颜。
她转身,不愿再看。
这世上,除了她的母亲,大约是没有人希望她活着的。
皇宫。
宋姝颜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已确认,麒麟玉不在裴砚手上。”
萧帝凝眸看她半晌:“是吗?”
宋姝颜心头陡然一跳,继续道:“但北疆战事未休,朝中亦有人与外邦勾结,镇远将军一片忠心,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宋姝颜说完抬手送上手中密函。
她昨夜去千醉居,便是为了取这东西。
萧帝却没接,直接拆穿她心底隐秘:“姝颜,你对他,动情了?”
宋姝颜的呼吸在短暂的停滞过后,头埋得更低:“未曾。”
萧帝走下台阶。
抬手按住宋姝颜肩胛骨伤口处,宋姝颜容颜失色,额头瞬间覆上一层薄汗,却一声不吭。
待萧帝收回手,手指染上一层嫣红血色。
宋姝颜忍了忍疼,拿出白色手帕:“陛下莫脏了手。”
她应该是好的暗卫和刺客,一心一意只为了陛下……
可她因为裴砚,分心伤了自己。
更因自己的私心,将他国皇子萧无心到达大萧的消息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