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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我便被四公主泼了一裙子的洗墨水,苏祭酒讲课没有课间休憩,怕学生犯困也不许暖炉烧得太旺,中午吃饭时,裙子已经干了,我的腿已经冻得失了知觉,磨墨的手都在哆嗦。
下午,祭酒将抄写的课业布置下去,呆傻的五公主也不能例外,我要替她再多做一份。
我仔细观察过五公主朝玥,苏祭酒讲课时,她安静也不闹腾,像是神游天外,唯独我写字时,她觉得我手中的毛笔有趣,便要抢来。
而苏祭酒是不会斥责皇子皇女的,只会责骂伴读:
「李姑娘,读书要拿出读书的样子!」
「李姑娘,你是来读书还是来玩的?」
「自然是来相亲的。」
不知是谁小声接了一句,引得哄堂大笑。
终于到了午后放课,我将五公主的课业一并抄完时,外头天已经蒙蒙黑了。
我低头将书和笔墨理好,却被四公主朝珠拦住:
「李姑娘,崔少傅有个东西要你带给他。」
却是一封封上的信笺,落款是崔时晏。
夫子们住得远,要绕过四个穿堂,崔少傅的别馆在最西边,因他喜那里僻静。
「快去吧,晚了就要留宿了。」
我接了信,穿过三扇小门,快到时,眼见一个身影将前面的门关上了,不等我回身,身后的门也落了锁。
我被关在了这个回廊里。
二月的风侵人肌骨,我出来时未披外套,现在觉得冷得怕人。
头顶的云层黑压压的,已经开始落雪珠了。
回廊空空荡荡,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寻了个墙根靠着,一双手已经冻得失去知觉了。
当朝珠将信给我时,我想过她也许会跟我过不去,比如这信里说了许多侮辱我的话,比如崔时晏不在别馆让我空跑一趟。
可是我推脱不掉,因为她是四公主,因为方才那一句玩笑,整个课堂哄然大笑,没有一个人会站在我这边。
雪下得大了,我的鞋尖已经湿了,怕雪打湿了信,我将那封信贴身收着。
大约有半个时辰了,如果有巡夜的人,我就大喊,想必会放我出去。
可是太冷了,冷得我神志有些不清,我听见有人在墙外议论。
「……让夫子们知道,是不是不太好。」
「谁让她一心想攀高枝,你瞧瞧她白日眼珠子都要粘在崔少傅身上了。」
「难道你对她余情未了?你说她当初哈巴似的追着你,难道是骗我们的?」
是秦照和朝珠她们。
听朝珠这么问,秦照不吭声了。
原来当初他追着我,求我父母定下婚约,竟然成了我哈巴似的追着他。
「待到三更天的时候,我再叫人把那个叫花子放进去,嘻嘻。」
「她是不是睡着了,怎么也不吭声啊。」
我的心如坠冰窟。
我以为她们最多不过皮肉上折磨我,却不想歹毒至此。
我不敢说话,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紧紧握在手里。
雪下大了,外头也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