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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悠悠的喝下一口茶:“天庭半月多,人间二十载,您的徒儿怕是已经在人界长大成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老者点头,期望的开口:“如此甚好,希望日后他能重回修道之路,再度回到落霞山。”
他说的这些事情对于毫无感情的冥王来说不过是隔秋之谈,执掌冥界几十载,从来能让她亲自出手的只有那些判官和鬼差无法解决的事情,冥王心性冷傲,寡言无情,亦不会对老者说的事情有任何的评判,无论是那些怀抱希望或是留下遗憾的。
老者也随着端起茶杯,再度饮下一口来自冥府深处最为苦涩的茶,而冥王杯中的茶叶已经饮尽,只有一些碧绿的冰渣残留在底部,冥王给自己再度倒满一杯茶,手缓缓半握住茶杯,却不送到嘴边,良久才淡淡的开口:“尊者,我有一事想问?”
尊者客气的点头:“冥王请说?”
冥王抬眼过来,剪水的双眸中映衬着大殿的幽光,凝结在冥王的清澈的瞳孔之内,骤然生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而冥王的语气却变得平和:“上任冥王龙昂奏请天帝将冥王之位让给我时,听说在天庭尊者您是认可我来接替他的,尊者为什么觉得我能管好冥界呢?”
老者笑起来,温和如慈祥的长者,雪白的眉毛动了动,眼睛眯着,刻满沧桑的眼角布满了皱纹,他一身的仙气,笑容尤为的让人心安,老者捋了捋长长的白须:“我曾听说冥王您于三百年前人间历劫,懂得了人世间的大非大爱,如此还不够吗?”
冥王低眉,漠不关心的目光,仿佛老者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可人间历劫之事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老者保持笑容:“虽然忘记了,可是您既然能懂人间的感情,那足以证明您胜任冥王之位,地狱的鬼魂曾经都是人类,由您来维持此处的秩序是再好不过,不然这冥界之内也没有如您一般能够镇压此处之人。”
冥王嘴角缓缓的翘起,算是一笑,客气的再度看向老者:“那么多谢您相信我。”
老者心底一寒,着实猜不透冥王的想法,也不知她这种生于幽暗之地的人是否真懂的‘谢’字的含义,大抵从她口中说出来只是客套之话。老者礼貌的应声:“冥王客气了。”
一壶茶总算是饮干净,地府和诡异和寒冷总是让活人觉得不大舒服的,老者从蒲团上站起来,收好拂尘,抱拳行礼:“今日叨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冥王。”
冥王随着他起身来,垂着袖子,诡异的面具再度覆在冥王的脸上,冥王微微了弯了一下身子,空灵的声音传至殿外:“尊者慢走。”
殿外的守卫闻声立刻将大门打开,接尊者的鬼差也已经提着幽暗的灯笼站在殿外的彼岸花丛中,老者整理了一下长袍,从空荡荡的大殿内出去,跟着鬼差消失在忘忧宫殿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