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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微凉,已经有蝉鸣。
那新来的男孩子坐在花坛边,身边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孩子。
他丝毫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看着地上的蚂蚁,认真又专注。
他穿得过分干净,衣服裤子没有褶皱,白色球鞋纤尘不染,像是漫画上的小人
儿。
我挥拳让其他孩子们走开,自己蹲在他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呀?]
他没理我,弯腰看蚂蚁。
一枚玉坠从他领口掉出来,像是刻了一个什么图案,绿得能滴出水。
我下意识凑近去瞧。
他把玉坠塞回领口,一言不发地避开我,坐到了花坛另一侧。
我立马跟过去,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又站起来,看也不看我,快步走到走廊下站着。
我也跟着跑过去,把他堵在墙角,不屈不挠:「我叫徐溪,你叫什么?」
他终于抬眼看了我一眼。
那脸孔白得惊人,眼珠乌黑纯净,我想起了院长奶奶供奉的白瓷菩萨。
我差点连呼吸都忘记,顿了半天才想起来问:「所以你叫什么?
他被我堵得贴着墙角站着,死死咬着嘴唇,手指神经质地搓着玉坠,渐渐喘息起
来。
我吓了一大跳。
福利院里负责看门的旺财,在龇牙咬人之前,也会这么喘气。
我渐渐往后退,安抚他:「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要动手打人啊——」
却见一滴殷红的血从他嘴唇上流下来。
他咬破了嘴唇。
小毛听完墙角,跑回来告诉我:「姐姐,他叫余白,脑子不好使,他爹妈去美国
过好日子了,不要他了。J
我瞪他:「难道我们脑子就好使了?」
小毛豁着门牙,挠了挠头,傻笑:「对哦。]
角落里,余白仿佛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
他垂着头站着,单薄的肩胛骨像是要从短袖里扎出来,像被遗弃的流浪狗。
但这个院子里,又有哪个孩子,不是流浪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