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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象之事,朕记得,在他出生当晚,他的母亲便逝世了吧?第二日送葬,有人看见贵公子在送葬队伍中,不哭,在笑?”皇帝徐徐的述说着,却勾起尹灯的记忆。
那一日,他确实看见了。然而自那以后,白天他看不到任何人,只有晚上,可以看见迷路的游魂。
也许那是他至亲之人,是以,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看见吧?
尹沉在地上跪着,并未直起身子,他已经面若死灰。
“此后,朝中频频出事,买官之事频出,而所有人都供出了尹爱卿。”皇帝的声音渐渐凌厉,虽以爱卿称之,然而落进尹沉的耳中,只觉一阵悲戚,“况且……尹爱卿要不要看看,你的偏将递予宰相,宰相又呈给朕的私通敌将之信?朕可是认得尹爱卿的字的,不知尹爱卿自己认不认得?”
哪有什么买官之案!哪有什么私通敌将!那分明是几个王爷不满意他以军功坐到了异姓王的位置,共同置他于死地的计谋罢了!
只是他们真耐得住性子啊……十几年过去了,才来收网,解决自己吗?
或者只是皇帝一个人,尽除朝中重臣的阴谋?
尹灯局促的站着,他知道现在父亲正面临巨大的灾难,他却无法帮助。
尹沉直起身子,道:“罪臣但凭圣上处置,然望圣上看在罪臣以往的功绩,不要为难罪臣的儿子。”他仍是那个请求,并为了那个请求,重重的叩首。
皇帝并不为这一幕父子情深所感动,玉旒后是近乎妖异的笑容,“你儿子是个灾星啊。”
“罪臣的儿子,不是灾星。”尹沉平静的抬头,“还望圣上开恩。”
多年南征北战,原本文武双全的尹沉,已不会像文人那样巧辩。此刻,他满心,只有愧疚。为什么,这次的出征没有完胜?如果是那样,尹灯怎么会受他所累?
皇帝收敛表情,玉旒遮去他所有的喜怒,只听他冷声道:“来人!传朕旨意,安内王尹沉私通叛军,欲图谋我天朝疆土。另,操纵数起买官之案,祸乱朝政,贬为庶民,关入天牢,三日后午时,行凌迟之刑,以正朝廷风气!其子尹灯,扰乱天象,惑乱民心,暂押入大牢,三日后,流放郓州!”
尹灯亦跪下,谢恩谢得言不由衷。
郓州,那样的地方,一年的收成未必能填饱肚子,许多人只好做了不光彩的职业。烧伤抢掠,无恶不作。流放到那里,无非就是一死。
而三日之后,不过是为了让他看清,他父亲的下场。告诉他,功高震主,不是什么好事。
“儿子,答应爹,好好活。”尹沉与尹灯分别时,他释然而平静的道。
尹灯鼻子一酸,硬忍着没有哭出来,只点了点头。
尹灯身不由己,束缚在不见天日的大牢中,数着时间,心里一片荒芜。泪,是再也不能流了。
大概是傍晚,尹灯看见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牢中,并不是才送进来的,那便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