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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放完烟花回屋,我基本上备好菜了。这时下午来的客人都走了,又来了两位新的,都是老熟人了,看样子是打算整晚待下去。只是有个之前几年年三十都会来的老人,今年一直没出现。
老人和流浪猫是最难过冬的,尤其这里的冬天那么长。一个冬天过去,有些人或许就无声无息消失了。
春晚进入倒计时,我开始做我们的年夜饭,香味一出来,外面的俩人就开始闹腾要分点,所幸我早就连同他们的份也做了出来。
“等会儿你拿点菜送去警察局。”我对一旁打下手的秦怡说。
她用眼神问我什么意思。
“昨天林和平多放了些钱,就拿这个当借口,跟他们说是林和平请大家的。如果林和平在,他肯定会出来拦,如果他不在,其他人应该就收下了。”
“你想确定他在不在?”
我朝杂物间的方向偏了偏头。
“好,我知道了。”
我和秦怡之间,很多事情不用说出来。
大家坐在一起先吃饭,春晚越来越难看,也就小孩子没心没肺,还能笑得出来。我一直遵照小时候家里的习俗,一定要过了零点再吃饺子,所以春晚零点前最后一个节目时我才把饺子下锅,等到外面开始倒计时,饺子差不多也就熟了。
我把饺子和一些适合吃夜宵的菜打包几个盒,交给了秦怡,她骑上自行车,十来分钟也就回来了。
我看她手里是空的,也就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
“林和平没在。”她偷偷和我说,“说是有事,不来了。”
我点点头,让她吃饭。
“你可得细嚼慢咽,要是不小心把钢镚咽下去,咱还得去医院。”我对乐乐说。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近来这是她的口头禅。但她也仍然像从前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扒拉着饺子,猜测硬币在哪个里面。
很快她就吃到了,从嘴里吐出来,开心地举给我们看。
“看吧,还是我的运气最好!”
“对,你的运气最好。”
有时候我觉得她未必不知道是我们让着她,因为她从来只会吃到一个,非要等到我们都吃到,才有些心满意足的快乐。
她是个早慧的孩子。其实我不希望如此。
零点之后外面是乱作一团的,炮声震耳朵。我把最大的那一卷炮提出去,在门前摊开来。秦怡和乐乐在后面捂着耳朵不敢靠前,我飞快点燃引线,跑回她们身边。
一挂长长的鞭炮顺利崩完,中间没停,我虽然不信这些,心里也多少舒坦些。街上突然很多人,平时在这附近从来看不到那么多人,大家的衣服颜色似乎也比平时艳丽一点点,不过仔细看也大多是在睡衣外面套了棉裤棉袄。
人人都搓着手缩着肩膀,脸冻得又白又红,但只要和其他人对视,都会说“过年好”。
但很快街巷又寂静下来,虽然还是有很多的窗口亮着灯,人恐怕都已经睡了。现在终究不比从前,年不年的,没有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