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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真要大索地方,本乡本土的这些大族家业也免不得要遭重创,奈何宦臣跋扈,现在大家也只能乖乖服软,交了这“保护费”。
然而顾柯却没有就此停止,反而开始指责起华亭官吏来:
“苏府君获罪,皆因尔等征缴不力,本官昨夜见华亭草市颇为繁盛,然而市井之间交易却少有吏员征收屋架税,更无夜市钱,岂有此理?”
这下本地官吏们不淡定了,急忙解释道:
“本县向来轻徭薄赋,故而商旅往来甚多,方有正税外的大笔除陌钱,如果大兴杂税,只怕商旅不行后,再难有此收入,还望副使体谅难处。”
但顾柯一心要“扯虎皮做大旗”,这些华亭官吏才不知昨夜县衙里险些血溅当场的景象。
他们只知道这县丞年方弱冠便得了巡盐副使和巡盐判官这等实权美职,还让穷凶极恶的牙兵们为他让行,可见他与中官刘忠爱也颇有交情。
却是不知这巡盐副使要推行的新盐法已然是与巡盐使刘忠爱夺权争功,而他即将建立的净莲社还要断了刘忠爱贩私盐敛财的路子。
“尔等平日里藏匿土地人口,逃脱税款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倒是装起清白人家,莫非是以为刘监军使剑不利吗?尤其是你,还未曾洗脱从犯嫌疑,张县尉。”
顾柯装作厉声呵斥道,那张聿之也不得不喊冤起来,口称自己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县丞准许自己戴罪立功。
众人又是苦苦哀求,待顾柯自觉火候差不多了的时候,才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能不体恤民情,那屋架税可免,夜市钱却是不能免了。
凡夜间经营酒肆等,皆需纳当旬收入一厘充入县府公仓,以补贴本县不良人与团结兵值夜时辛苦,也可绥靖乡里,不使盗贼害民。”
听得顾柯这般说法,六曹主事面面相觑,倒是那陈县尉第一个称“好”。
他兼领兵曹,故这夜市钱到时便有一部分归其支配,县丞要加强不良人的职能,他也乐见其成。
而法曹主事吴中岳则不动声色,口中称是。
方才被点名的张聿之此时也不好反对,只得同意。
见两名县尉都同意了,剩余胥吏也纷纷同意,有的甚至主动建议提高夜市钱的比例。
顾柯一看,这般提议的是出身青龙镇大姓刘氏的胥吏,刘氏是安史之乱时才自北方逃至江南的客家大姓。
他家主要仰仗青龙港码头行商和筑海塘开荒营田过活,并未在华亭县城有什么产业。
故而十分支持顾柯对华亭县城周边的市井酒肆,食肆,货行等课以重税,此消彼长下他刘氏便能在华亭县逐渐崛起了。
但顾柯本意并非为了敛财,故而拒绝了此人,重申夜市钱只得以一厘为限,多征少征都要从重处罚。
这下众官吏才松了口气,心想总算过了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这顾府君也不算难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