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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初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温和有力,“楚小婉听话,父亲与我很快就回。”
楚小婉意识到沈家的确反了,她紧紧跟着他的马,眸中清波流转,“大表哥,你要好好活着。”
沈宴初一笑,他大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胜算罢,因为他没有回答,只是别过脸去朝一旁的人命道,“护表**回家。”
那人抱拳应了。
沈宴初也驱马走了。
他一走,方才停歇消散的哀鸣与剑影,又在风雪之中绽开。一时间人马嘶鸣,刀断戟折,哀嚎之音,不绝于耳。
她这才想起那把青龙宝剑还在自己手里,她想追上去,但沈宴初一人一马很快便消失在这无涯的夜色中。
一旁那人道,“表**快随末将来。”
楚小婉只得随那人走,一步三回头,但再也看不见沈宴初的身影。
周遭火光益盛,在雪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刺目耀眼。
绕开大道,那人七拐八拐地将她送到了城郊一处宅子,只叮嘱了一句便要走了,“这是老夫人在安邑落脚的地方,表**快进去,无事不要出来。”
楚小婉回过神来,便问他,“将军,大表哥有几分胜算?”
“五分。”
那人笑着,脸颊上的血色在月光下亦能看得分明,喝了一声便策马驰远了。
楚小婉心中不安,原来只有五分胜算罢了。
她立在门外抬头望去,这宅子远不如大梁沈家的府邸大,但安邑本是普通城池,能在逃亡途中有一处所临时落脚已是不易。
滔天的火光烧融了安邑城屋檐的雪,露出原本青黑色的瓦当来,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水。
楚小婉在门外踟蹰着,久久不敢叩门。
她浑身冷透了,就连手中的青龙剑也冻得几乎握不住,但玉环被她攥得暖暖的。
她想,她要用红丝线搓成一股细绳,把玉环牢牢穿起,藏于颈间贴身佩戴。
这辈子都不会摘下。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外头杀声渐渐小了下去,瓦当也不再滴水,待到天光大亮,这才看清外头已是血流漂橹,在料峭的孟春中结成了一层殷红色的冰。
听闻院里渐渐有了人声,楚小婉愈**怯起来。
她想起当年病重的父亲送她去大梁,外祖母闭门不肯相见,如今她比那时的境况还不如。
那时还有父亲,而今只有她自己。
“吱呀”一声宅门开了,有人探出脑袋来,那是沈府的家宰(即古代卿大夫家中的管家)赵伯,看来也跟着沈家女眷一起逃了过来。
家宰惊讶问道,“表**何时来的,怎么不进门?”
楚小婉垂下眉来,“赵伯,外祖母身子还好吗?”
家宰微微摇头,“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一路从大梁逃难到安邑,累出病来了,起不了身了。”
见她冻得脸色发白,家宰忙要引她进门,“外头凶险,表**快进来。”
楚小婉立在原地踟蹰,“赵伯先去禀告外祖母一声,若外祖母点头,我便进去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