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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她三步外的位置,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男人推着自行车,站在两块广告牌中间过道的地方。
明明做好了攻击全世界的准备,迎来的却是善意,她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硬着头皮站起来,脱口而出的却是“对不起”。
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又问了遍她需不需要手机。
“不用了,谢谢。”
年轻男人点头,离开前小声嘀咕,“只是手机没电而已啊”。
她吸了口气,冷风立刻灌进身体,差点逼出眼泪。
“什么?”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春节的时候人们欢欣鼓舞的庆祝春天到来,分明只是今天和明天的区别,却给人一种“希望又回来了”的错觉。
姜白月看到他回头,知道再多说下去就是无理取闹的纠缠,可胃又开始痉挛,喉咙一阵阵发紧,她再一次抓住衣领,“什么叫‘只是手机没电而已’?”
年轻男人抓了抓帽子,“手机没电是很烦人,但不至于吧,我借给你不就行了。”
姜白月嗤笑出声,冷冷的看着他,“我求你帮我了吗?你凭什么说‘不至于’?”
“因为确实不至于啊。”
什么他啥也没听到,这小孩分明是听完了她对手机的所有痛诉。
姜白月侧头,换了个角度,借着广告牌明亮的光,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眉骨高高的,眼睛很黑,一副没有被生活摧残过的精神头。她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重新坐下,直到他离开,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周围再次陷入沉寂,姜白月捂住脸,手肘靠在膝盖上,脸颊被冻得发麻。
她闭上眼,想起姜艾艾租住的房间里,桌上的日历还停在她出事的那一天,纸上印着《海底两万里》的句子,像一句谶语:“为什么我的时间这么少!我真想沿着陡峭的山坡到底下去,把那个广袤的,可能连接着非洲和美洲的大陆跑遍,去参观一下那些洪荒以前的城市。”
雾蒙蒙的冬夜,一切都变得模糊,世界末日如果有模样,是这样的吧。她想。
“咳,你还没走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姜白月一把拽回现实世界,她睁开眼,还是刚才那个年轻男人。
她站起来,警惕地盯着他。
“这里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次,他的身边没有自行车。“你是需要手机的吧?”
“我不需要。”她没好气的说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倒是在另一条长椅上坐了下去,“如果没人来接你的话,这里的治安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他扫了眼长椅上她还没来得及抱起的纸箱。
“和你有关系吗?”
他双手交叉,靠在广告牌上,“没有,但如果明天我在新闻里看到今晚这附近又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把自己撑死。”
姜白月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噎住,他貌似在用一种很新颖的方式诅咒他自己……还有她,“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