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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瞑哀感到诧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连被咒法所环绕的旋梦也开始下雨了?
皇宫的彼岸,天府的太阳又升得高了些,金色的光芒和雨帘的交会之处迸射着奇妙的光彩,乍看倒仿佛是银色雨丝串起了散碎的金屑,结成一重华丽而绵密的珠网,把偌大的旋梦从上到下笼罩起来。
钟磬十响,早已过了该给冥皇请安的时辰。
坐在高高支起的半身镜台前,幻瞑哀正思索着该如何解释如此的失礼,对上伊吹优美的眸子。
“您醒了,公主殿下。”伊吹跪坐下来,为她披上外衣,优雅地行礼道。
“都已经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叫我起来呢,伊吹?”
“昨晚半夜就开始下雨,清晨的时候陛下传来口谕,这样的天气就不用去请安了……”伊吹跪坐在她的背后,手握银梳,轻柔梳理着她的素发如瀑。
幻瞑哀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着伊吹继续说来的话。“还有……陛下还下了一道口谕,”手忽而有些停顿凝滞,“晚些时候圣旨就会到,陛下要您嫁给归邪将军。”
幻暝哀十指交叠,在梳妆台上支着下巴,平淡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什么叫‘知道了’?”女官失态地忽而扳过她的身子,那是苍白安静的肤色,言语唐突得却是不同于这秀美得仿佛细细描在白瓷上的粉彩的五官,“您就没有一点不满么!”
幻暝哀思索了一会,苏黎归邪么……的确是如今幻城局势最好的选择,只是不好直接与伊吹这般说道,于是说“那北棠家呢?”
“那些怕死的家伙在北棠少宗主出事后就提出退婚……您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吧!”伊吹的纤直用力得让幻暝哀有些诧异,从不知道少女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伊吹是二十年前冥皇准许她踏出危塔搬回九歌宫居住后赏赐的宫女,虽性格活泼,却从未做出过这般失礼的事情。
“您明明是最尊贵的血族公主,为什么要被当做赏赐一般随意送给什么人……”微凉的话语带着淋漓的水意,伊吹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抽噎着说着断断续续的句子。“您是陛下唯一的亲生女儿……又对我们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您……先是北棠家,后来是苏黎将军……伊吹真的替您感到难过……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大朵的雨云飘移了过来,从那流云纹饰的雕花长窗格子望出去,只看见一片有些惨灰的天色,就连投映在地毯上的沉重黑影,也恍若墨色一般缓缓游移渗开,一点一点吞没着九歌宫里的灯火。
幻暝哀的回应,只能是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是嫁人,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用哭得这么伤心啊,伊吹……”幻暝哀轻笑着,拂去伊水吹脸略显凌乱的泪痕,“况且归邪将军也没什么不好,既是苏黎家最显赫的宗主,又手握兵权,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