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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了大约有两个小时,我的手背上早已糊满鼻涕、泪水,警察问完了,递给我本子,让我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工工整整地在警察的本子上认真写下“赵美萍”三个字。警察临了又要了母亲的详细地址,说还要去安徽向母亲调查取证。
晚上,我迫不及待、心情激动地给母亲写信:“妈妈,大坏蛋杨东启干坏事被抓起来了,警察还来问了我话,我把杨东启在我家做的坏事都讲了,包括他折断你手指的事,警察说还要去安徽找你调查,你高兴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因为杨东启的被抓,我高兴之余,将对母亲曾有的怨恨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满满的是扬眉吐气的快乐。生命中的乌云似乎从此散尽,光明与温暖应该重新抚慰我饱尝苦难的心灵了。
【我跪了也许有两个小时那么久,继父的鼾声经久不息。我绝望地想:如果继父一直不醒来,我是不是就一直在这冰冷的地上跪下去?】
不久,母亲的回信到了。母亲在信中说,江苏的警察已经去安徽找到了她,还带她去医院拍了她受伤手指的片子,虽然骨折早已治好,可还有旧伤。这些都是证据。母亲在信的最后说:“杨东启杀了人,肯定会被枪毙。我们的苦日子也到头了,今年我会光明正大地带你继父回去过年。”
捧读母亲的来信,我喜出望外。母亲要回来了!母亲要回来了!我像只快乐的喜鹊,拿着信在黄昏的小土路上飞奔。
母亲和继父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到达的,这次美华没回来。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继父。继父矮小壮实,皮肤黝黑,双手粗糙,眼里有云翳,说话嗓门很大,这使我对他有几分畏惧。
母亲拿出一包花花绿绿的糖塞给我,说:“这是你爸爸买给你吃的,快叫爸爸。”我看看继父,他用那双长了云翳的眼睛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心里一紧张,竟然喊不出口。母亲一个劲向我使眼神,我像蚊子哼哼一样叫了声“爸爸”,继父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在红英表姐家里,母亲摸摸我的衣服,惊讶地喊起来:“你怎么穿得这么少?”我鼻子一酸,说不出一句话。母亲又摸摸我的手,再次惊呼:“手这么凉,怎么不加衣服?”我低头不语,强忍住就要落下的泪水。母亲当即就要去养父母家,看样子似乎要兴师问罪去。
我拽住母亲,哀求道:“妈,带我到安徽去吧,我不想在这里过下去了。”母亲的眼圈一红,说:“不是我不想带你去,是你继父不同意呀!”
红英表姐给我出主意:“我看姑父也是个老实人,萍后你要求他,晚上他睡觉,你就在他床前哀求,他心一软,兴许就同意了。”母亲想想也说:“只能这样了,萍后你要会说话,开口闭口就叫爸爸,他一高兴,一喜欢你,就带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