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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见的时候我最喜欢的粉嫩小脸蛋上有了一道长长的刀疤,她见我看过去,便装作不在意似的用面纱挡了挡脸。
「跑的时候不小心叫刀剑伤了下,不妨事。」
「是我拖累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好低下了头。阿梨这个小姑娘倒是先宽慰起我来,从她的兜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我。
凉透了,我打开来一看,是一块桃花酥。
「姑娘,甜的。」
甜的。
我咽下一块糕点,却没有尝到任何的味道。不用大夫诊断,我便知道,我失去了味觉。
再不知什么是甜苦,什么是酸辣。
我在香云楼正式挂牌的那天,香云楼外乌泱乌泱地围了好些人。老鸨知道我这样的能卖上价,早早地放出风声去要拍卖我的初夜。
一夜千金。
那一晚,拍出去三千八百两银子。
我端坐在高楼之上,眼见底下的男子们此起彼伏,兴奋非常。
坐在正台前这个我认识,这是刘尚书家的小儿子,刘尚书是被我父亲一手扶持上来的,他出一千五百两。
立在廊柱旁那个我也认识,那是徐侍郎家的次子,当年徐侍郎得罪圣上,是我爹爹替他承下罪过,降级相帮,他出两千两百两。
而倚在二楼包厢栏杆上那个,是左相,是我父亲曾经最信任的老友,他出三千四百两。
我没学过墙倒众人推,我却在这一刻明白了。
水云纱幕后的我像是想哭,却落不下一滴泪来。
我的泪在大婚当日就已经流尽了。
最后老鸨告诉我,我卖出了三千八百两,拍下我的是一个西域的商人。他留着挺翘的小胡子,脑袋上还有一个滑稽的帽子。
老鸨把他带到了我的房中,他却从行囊之中掏出一副画似的东西对着我比了又比,把那能够比得上一支小队半年军饷的重金放在桌子上。
走了。
直到红檀木门被重重地关上,我才像是溺水的鱼回到水里一般吐出一口气来,随后眼泪如连珠般落在柔软的稠被上,嘀嘀嗒嗒。
我太害怕了。
阿梨在老鸨那里知道,那西域商人在老鸨处留下了万金,买了我整整一年。
我被包了。
我是官妓,按照律例是不能被赎身的,但没人规定不能包下所有的时间。
只是过去没人会为一个官妓做到这个份上。
我虽然不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他的这笔钱,我在香云楼的日子好过了许多,不少姑娘都羡慕我,说我是修来的好福气,能有这样阔绰的恩客。
恩客吗?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阿梨与我躺在一起算了又算,也没在记忆里扒出这个人的影子。
但是我感谢他,很感谢他。
自此,香云楼中便有了一个千金妓女。
没人知道我依然是贞洁之身,他们只知道这个边上跟着一个刀疤侍女的妓女,是香云楼最紧俏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