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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利害利害,向来都是相伏相依,利可以转化为害,害亦可以转化为利,与其阐明利害,不如直接从循例入手,反而更容易使人接受。
且,他也绝不容许有人用利益二字去衡量他女儿的婚事。
“父皇,儿臣却有不同看法。”自时疫事后,上官颜夕再次闯入了勤政殿。
扶摇国主看见这个女儿就有些头疼,她年龄渐长主意也越来越大,国主最怕的是她以为嫁为一国储妃做未来皇后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头脑发热贸贸然答应下来,从而后悔终生。
与上次不同,他罕见的训斥了女儿,“朕与众卿家议事,你且去偏殿等待。”
“高无庸!”国主不待女儿回答立即吩咐,“送公主去偏殿!”
上官颜夕却行至大殿中央盈盈跪了下来,一袭玫瑰红二色金镶闪缎边儿锦绣宫装的她,气度高华容**人,她仰首看向汉白玉石阶上端坐御座中的父亲,终于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愿出降南月,请父皇成全!”
多年以后历经无数磨难的上官颜夕重又站在这里时,想起当日恳求父皇许婚的一幕,不觉感慨命运如一只巨手反复拨弄,渺渺人类竟丝毫无力招架抵抗。
然此时的上官颜夕,对未来命运一无所知,她只想嫁入南月,去寻求她前世的仇敌!
扶摇国主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只觉得女儿凤目灼灼华光灿灿,眉眼间的坚定和傲然竟不容他拒绝,他忘记了斥责女儿,也忘记了询问女儿坚持出降的缘由,他只是下意识的道:“准卿所奏。”
至此,扶摇国与南月国的联姻尘埃落定。
上官颜夕走出勤政殿,虽是初夏,却是骄阳若火,猛烈的阳光直直照在眼上,令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湛蓝的天空上一群白鸽飞过,鸽鸣声仿佛响彻整个皇城。
四个小黄门推了她的车驾上来,她坐上去,往中宫去见母后。姚皇后早已收到消息,她原以为姚皇后会反对,或哀泣或质询,然,姚皇后只是叹息一声,面上神情似微笑,又似悲戚,“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上官颜夕不解,姚皇后却在一瞬之后恢复如常,又变回那个端方肃穆的皇后,她看向女儿,“总是要举行了笄礼再出降。”
“是,一切谨遵母后安排。”上官颜夕低低应答。
公主的笄礼,自是场面盛大权贵云集,由皇后亲自主持,众宗妇从旁协助,诸内外命妇皆来观礼。
是日,上官颜夕着真红色饰五彩金龙纹翟衣,鸾凤纹霞帔,中单、蔽膝、大带、副带一应俱全,脸部贴着五事珠翠面花,耳垂上戴了珠排环,身体两侧悬挂玉佩,手持玉谷圭,这是正式的公主礼服。
她衣裙逶迤的走过太庙之前凿着龙凤穿云纹样的玉阶,在肃穆庄严的大殿中,在扶摇国列祖列宗的挂像前跪下,将玉谷圭交至宗妇手中,其后屏息垂首,双手交叠举至额间,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