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谢斜的实力，这个高度的土坡，他只需要有个借力点就能轻易攀爬，但为了给王忠嗣演示，特意耗费了些许时间。
“如何？”谢斜面不改色发问。
“这……”
王忠嗣眼里闪过惊讶，难以想象二十米的土坡，谢斜竟然靠着匕首轻易攀登。
小方台山陡峭的高度为百米，加上城墙勉强算作一百二十米，如果谢斜像今天演示一般攀爬…或许真能潜入城内？
任谁也想不到。
有人能在光滑的峭壁攀岩百米！
“不行。”正因为见到谢斜的实力，王忠嗣更不同意。
“为什么？”
山顶的身形轻飘飘贴着山坡落下，中途踩踏一处凸起的部位缓冲，随后身体翻滚卸力，安然无恙回到地面。
谢斜神情诧异的望着王忠嗣，希望他给个解释。
“变数太多。”王忠嗣嘴角浮现笑意，伸出手擦拭他背上的尘土：“我有意培养你接替节度使，不愿让你冒险。”
“节度使？”
谢斜蒙了。
见了几次面，王忠嗣就有这种打算？
领导画大饼的手段吗。
但是王忠嗣的眼神却很真诚，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位正值壮年的大唐名将，语气沉重道：“灭突厥残部的功劳我已汇报长安，杨贵妃替你美言，圣人便赦免了你阿爷谋逆之罪的连坐，往后你跟在我身边认真研读兵法，接替子将之位。”
“我如今树敌无数，恐怕再过一段时日就得削权。”
“陇右不得有失，你为人重信，前程似锦，交予你我放心。”
信息量太大，谢斜一时没缓过来。
貌似谢家和杨家并无关系，杨玉环为什么帮他说情？
还有，王忠嗣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会遭受迫害，但莫名其妙说要培养他做陇右节度使，谢斜总怀疑是个阴谋。
“害，和你说这个作甚。”
王忠嗣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慢慢来吧，就算他们想针对我，也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你尚且有四五年时机学习领兵作战，培养军中威信。”
这话就说错了…他们真打算在这段关键的时刻针对你。
不出预料的话，明年开春你就没了。
长安的事情太远，谢斜着眼于当前：“我仍然想试试。”
“有把握？”王忠嗣没有继续劝说。
“有。”
“注意安全，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和我说。”
人总是要见过山高路远，才明白道阻且长的道理。
谢斜如今年纪小，试错的机会很多，无论是否成功，对他来说也是一场考验。
思及此处，王忠嗣点点头。
……
九月夜。
日月山防线。
数百名未曾穿戴甲胄的士卒趁夜摸黑到山坡一段，四周安静无声，头顶乌云遮挡月光。
谢斜身穿一身夜行衣，腰间别着玄武刀，背后吊着一个黑色布袋，手持两把类似于钉耙的弯齿铁器。
他抬头望了望陡峭土峰，深深呼出两口气。
“当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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