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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母亲卢氏和大哥顾炫晖一道进来,听见这话,卢氏柳眉一竖,冷声道:
“什么叫斑竹院的人都死光了?炫晖不是斑竹院的人吗?顾知远,你竟咒自个的嫡子?亏你还是两榜进士,知不知道尊卑不同,长幼有序?既便炫晖让耀晖磨墨了又如何?庶子与奴才本就无异。”
隔了一世再见母亲和哥哥,顾明秀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面上极力掩饰着,只是我的亲娘啊,怎么脾气如此暴躁,说话又不过脑,这话听着爽利,实则坐实了齐氏的话,顾炫晖真欺负了顾耀晖。
“你混帐!”顾知远果然气得脸色发白。
齐氏忙劝道:“老爷莫要动怒,阿耀委屈点没关系,您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再说了,姐姐只是一时气话,她平素待阿耀和阿慧是极好的,大少爷好几套新衣服还没上过身呢,姐姐都送给了阿耀……”
瞧瞧人家齐氏这撕斗功底,既火上浇油,又显出她贤良大度。
顾知远指着卢氏鼻子骂:“好个范阳卢氏贵女,你的心胸呢?可有半点容人雅量?对庶子女如此苛待,你可对得起自小所受的家教?”
卢氏气得一跺脚,扬手就要打他。
被顾炫晖拦住,他向顾知远一礼道:“父亲,阿耀写了一篇策论,方才还说要拿给您看,您可看过了?”
顾炫晖儒雅清俊,性情温和,知礼有度。
顾知远方才也是气话,闻言愕然道:“阿耀写了策论?可是水竹先生的命题?”
“回父亲,正是,不过破题不足,儿子给了他几条建议,请父亲再瞧瞧,若是这篇策论可行……”
“阿耀也可以进岳山书院读书了。”顾知远高兴道,一时反应过来:“你把阿耀叫走,不是让他服侍你?”
顾炫晖道:“父亲,阿耀虽是庶出,却也是儿子的兄弟。”
顾知远大感欣慰:“阿炫,你是好孩子,比你娘强多了。”
卢氏秀眉圆睁!
顾炫晖对顾知远道:“母亲常教导儿子,做人要行端身正,积善行德,儿子不敢一刻淡忘。”
言下之意,还是卢氏教导得好,卢氏的神情这才软和了些。
顾知远也知道,两个儿子虽都是他的亲生,却天差地别,顾炫晖十五岁便考取秀才,十七岁中举,今年又要秋考,若能一举得中,便是湖州地界上最年轻的进士。
而顾耀晖呢?也十五了,却连篇正经策论也写不出来。
看着眼前斯文儒雅侃侃而谈的顾炫晖,顾明秀的鼻子一阵酸涩,真好,老天待她不错,让她在这个时间节点重生,她还能看到风华正茂,意气飞扬的哥哥,前世的他在不久之后,出了场大变故,从此一蹶不震,前程尽毁。
“哥……”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顾明秀一把拉住顾炫晖的手。
“怎么了?可是头还疼?怎么伤了额头,破相了可怎么办?”顾炫晖抚着顾明秀额前的伤处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