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雨淋的不成样子，头发像锅盖似的扣在脑袋上，白色衬衫晕染坨坨污色，黑色裤脚上全是泥巴点子。
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人，当年的青葱少年，在岁月的雕琢下，已然换上更深刻的面容，身形也由当年的单薄变得壮硕，形容俊貌完全不同。
但姜念念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有事？”姜念念有点尴尬。
“是我，顾嘉淮。”顾嘉淮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知道，认出来了。”
顾嘉淮暗沉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恢复清明，“有事和你商量。”
“嗯，你说。”
等了半天，却不见下文，只见顾嘉淮眉头紧锁，面容紧绷，薄唇抿成一道线，似乎有难言之隐。
这么多年，他淡薄阴沉又少言寡语的性格还是没有变，似乎多说几个字能要他命。
“说啊，什么事？”姜念念催促。
“能结婚吗？”
“……”
这人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这么惊悚。
姜念念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和谁，你？”
她倒不是脑抽，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顾嘉淮的意思，是不是她意会的那样。
顾嘉淮微微点头，正巧楼道声控灯灭了，他黑色的眸子辨不出悲喜，融在昏暗的光线里，深幽难测。
“理由呢？”姜念念还算理智，她知道对于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她还心有跃动，毕竟初恋，但他现在这副模样还不足以让她意乱神迷。
“我妈病了。”
言简意赅。
“懂了。”
不用顾嘉淮解释，姜念念完全明白顾嘉淮的心思。
虽然从上大学之后，姜念念便很少回家，也没怎么见过顾嘉淮和她母亲，但隐约听父母说起过，顾嘉淮的母亲好像生病了，心脏有问题。
顾嘉淮从小随母亲长大，为了安慰生病的老母亲，姜念念能理解。
而且，顾嘉淮的母亲性格很好，很温柔，对她也不错。
她和顾嘉淮的“地下恋情”，她父母都不知道，顾嘉淮的母亲却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去顾嘉淮家问题问作业，顾嘉淮的母亲会给他们关上门，有时候会借口出去散步，给足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但她和顾嘉淮真没什么，没有粉红泡泡相关的事发生，就只是答疑解惑而已。
顾嘉淮母亲生病后，一直住疗养院，顾嘉淮在帝都上大学，他们和自己家的关系也逐渐断了。
“能答应吗？”顾嘉淮声音很沉，语速很快，有点焦急。
“我想一想。”姜念念犹豫中。
顾嘉淮索性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后抽出两张卡，塞进姜念念手里。
“一张我的工资卡，一张是工资外收入，密码是931111。我的工作你应该知道，数目不多，目前只有这些。有套房正在供房贷，车子是全款。”
第一次听到顾嘉淮说这么多“废话”，姜念念看着手里还有点潮的银行卡，心里震惊之余，还有点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