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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泽已见大势已去,逃命要紧,回身就进了衙门大堂。他拖着刀,把县衙大印穿在怀里,穿过后庭,打开院墙下的石板,钻下地道,摸黑就走。
彭泽已在暗道里左拐右拐,一个时辰之后,从河边洞口出来,总算是逃了一劫。他疾步出了城,从山丘上朝东看去,栾川县城县衙所在,已是硝烟弥漫,就是给他一万个胆,也不能回去了。
他定了神,才想起自己不可能这样一走了之,虽说这个七品芝麻官是捐来的,上任以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已胜过捐官的数倍银子,走了也不足为惜,可是,自己的老婆和两个姨太太,还有子女,一家人还在县城里呀!
这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师爷的救兵上。他想,驻地旗兵有一百多人,外加各处仓库、监狱、塘汛的乡勇,总数也在五百左右,比那齐王氏的娘子军多了两倍,若是调拨及时,县衙总是会抢回来的。
可是,他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挨到天黑,本想偷偷摸回去,看一看情况,却见栾川县城灯火通明,比往常还亮。
之前,从高处一看栾川县城,到处红彤彤一片,那是家家户户门前都亮着红灯笼的缘故,可是,此时看去,景色又不同,在彭泽已眼里,栾川县城已是白森森一片灯光。
彭泽已又累又饿,等他从山上下来,摸到附近一家独门独户的人家,一进院子,见那院子里挂着白灯笼,像是办丧事似的。
他想,那些反贼不至于到县城郊外来,胆子就大了一些,叫了一声:“屋里有人吗?”
随着他的叫声,门就开了,一位老太太伸出头来,问:“是谁?”
他道:“我是彭泽已,进来讨一碗水喝!”
老太太一怔,出了门来,把彭泽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扑通!”跪下,道:“小民不知是县太爷驾到,请恕罪!”
彭泽已急了,道:“快起来,不必拘礼,下官是来讨碗水喝的。”没等老太太起来,他已步进屋子里,见屋子火炉边上,一个老头正在吃饭,好像刚才他叫门,这老头一点也不知道。
见他进来,老头一点也不惊奇,努了努嘴,道:“坐下一起吃吧!”彭泽已便去坐了,见火炉边上还有空碗筷子,自己添饭,狼吞虎咽起来。
老太太进门来,对老头道:“死老头见县太爷来了,不跪倒也罢了,好在县太爷大气不计较,你倒还闷声不响的吃饭?这些粗茶淡饭岂是县太爷吃的下的,还不赶快去杀鸡去?”
老头放下饭碗,道:“我哪里知道这客人是县太爷呢?这黑天摸地的,只道是过路的人而已,早知道,我哪还这般怠慢?”于是起了身去,到了鸡窝里抓了只母鸡,准备宰。
老太太道:“你这死老头真的不长眼啊,谁叫你杀母鸡的?不知道那母鸡不能待客,况且还留着下蛋换盐吃呢!招待县太爷,你就舍不得杀一只大公鸡?”老头才把母鸡放进笼子里去,复抓只大公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