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陈敬端肃立三军,整顿边疆却被人抛之脑后,只字不提……
“你说,太子爷肃立三军,那边境谁人敢犯。再说说二爷不过是在朝堂与一群酸儒争辩,不流血不流泪的。怎么跟太子爷比?若非皇上偏倚,咱爷儿也不至于喝多了,眼下还不知道去了哪儿呢!”小差冒天下之大不讳,说的委屈巴巴。宋清泽听着,心里也没由来一阵钝痛。
陈敬端是个自持的人,即便是隆冬大雪,即便他为三军之事忙到焦头烂额,校场练兵一事他也一天不曾落下。
这样的人,怎么喝到没了方寸?
大抵也是心里难受,却又不能言说,只能融在酒里。
车马辘辘停在了宫门前,经由内侍引路,宋清泽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院落,跟福公公碰了面。
福公公急得声音都比往时更尖,又不得不压低了怕声张出去,“清丫头,你可算来了。可把咱家给急死了,你心思玲珑,平日里就数你猜爷儿的心思猜的最准,这会儿你倒是说说爷会到哪儿去啊!”
福公公是当年伺候过陈敬端母妃,也就是孝仁皇后的老人了。连他都束手无策了,她并非神通,一时也想不起来他能去哪。只好四下看看碰碰运气。
皇宫院墙高筑,错综复杂。光后宫就要有三宫六院,好些天都走不完。倘若真找起来,难免要惊动皇帝。可这么瞎找也不是个办法。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绪之际,福公公恍然梦醒,把宋清泽拉到一侧,“咱家想起来还有个去处”
当下关头,还有什么欲言又止的。
“是哪儿?”她追问,福公公这才说来,“淑兰宫。”
淑兰宫是孝仁皇宫生前的寝宫。自孝仁皇后生下陈敬端撒手人寰之后,中宫之位便一直悬空,这淑兰宫也已好些年头没住人了。
虽说淑兰宫还是有专人打理,与孝仁皇后在世时相去不远,但总感觉少了些人烟。平日里没几个人愿意去,其中就包括陈敬端。
据闻孝仁皇后当年生产,遇上了血崩。这边孩子才呱呱落地,那边孝仁皇后就咽了气。
陈敬端这个名字是孝仁皇后临终前给他起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是为八端,敬端敬端,敬礼而知耻,这大抵孝仁皇后临终对他的所有寄托吧!
兴许是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娘亲并不亲近,这十五年来陈敬端踏足淑兰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连皇帝都说他生性冷淡,枉费皇后为了他连命都搭了进去。
彼时陈敬端并不辩驳,一如外人看到的那样沉郁。
淑兰宫位主中宫,过了门禁的时辰,外人是不得进入的。因而就是福公公,也不敢贸然去犯天家的忌讳。
可她偏生不怕,她这条命本就是陈敬端捡回来的,即便丢了,也当还回去就是。
入夜的宫殿寂静如水,宫巷深邃蜿蜒,好似看不到尽头。好在宫灯长明,不至于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