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着她。那眼神让她禁不住在心里一个寒噤。表姐不由自主的避开他的眼神。
“她死了。”他说。语气出奇的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干系的事。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可以看出他表情里的潜台词：“她死了，你该高兴了。”
表姐一下子也怔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再次叫住已经拉开门的他。
“你这是作甚么？你要去？”
“是。”
“你去作甚么？你口口声声说不爱她，是她一直对你死缠烂打。你去作甚么？”
“你不觉得作为朋友也应该去吗？”
“朋友？你们就只是朋友？别自欺欺人了！看看你的表情，你的表情早把你出卖了。”表姐的语气理直气壮。
他却笑了，一种无法解释的苦笑。然后低下头去，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再次看着表姐说：“不管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得对罗云有个交代。”
“好！你去！去了就别回来！”
他像没听见，径直走了出去。却在回身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你从没有今天这样让我感到彻底的陌生。”
表姐跌坐回沙发里。电视机里正深情洋溢的唱着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表姐忽然把自己埋进沙发，失声痛哭起来。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她纸巾。刚才那一幕我在门缝里看见了全过程。
有旁观者的争吵通常只会变本加厉，愈演愈烈，所以我总是采取回避或视而不见，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是我对他们争吵的一贯处理方式。若不是这次她的哭声暗示着事态严重，我恐怕也不会出来。
她是我表姐，也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
我的出现好像让她觉到自己的哭很失态，她赶紧坐正了身体，用我递过去的纸巾在脸上胡乱擦拭。
我问：“谁死了？”
死亡，总是件大事。尽管我猜到了是谁死了，却还是想证实一下，主要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林雨珊。”
那个女人叫林雨珊，是我很早就知道的。
15岁那年，我父母双故，只好前来投奔这个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姐。也是那一年，我认识了林雨珊，还有谢子华，也就是现在的表姐夫。
那时，他们是他们学校的“四人小队”，曾经在他们那届毕业庆典联校文艺比赛合演夺冠而大出风头。就是现在时隔10年，只要问起当年校友，都能清晰印象出当年那一幕风采。
表姐也一直以此为荣，在很长一段时间，总会有意无意在他人面前滋滋有味的回忆。直到有一天之后，她突然的再也不提及。不仅不提及那段风光往事，连林雨珊这个名字也成了这个家的忌讳。
我断定是他们三人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无论曾经亲密无间的他们之间出现怎样的裂痕，都轮不到我去过问。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小妹妹，懵懵懂懂，少不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