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上前替她拉了拉被子，她毫无反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神智的人偶娃娃。
闻伊满脸震惊。
肖兰绞着粗糙的双手，说：“她伤到了大脑，开始只是腰以下不能动，每天还能哭着喊疼，吵着要出去玩儿，后来连双手也不能动了，那时候她才八岁，还不懂什么是瘫痪，过了三四年，她长大了，就慢慢不再说话，医生说她的大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永远都不可能再恢复。”
闻伊：“她还认得你吗？”
肖兰摇头：“开始是认得的，后来病的越严重，就越不肯说话，对人和事也慢慢失去了反应，只有给她买了洋娃娃的时候，她才会看我一眼，但依旧不说话，医生说她这是精神问题，要去专业的医院才能治，可我实在没钱。”
闻伊问：“她叫什么。”
肖兰说：“夏天，以前我们村的行脚医给取的名字。”
闻伊盯着女孩苍白的脸和呆滞的眼神，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脸颊没有她巴掌大的女孩 竟然已经14岁了。
“她就一直躺在床上吗？”
“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们带她跑了很多医院，但是都说治不好，后来钱花光了，我男人也跑了，儿子慢慢长大，我得出去赚钱，她不能走路，也没办法坐起来，又不肯说话，我只能把她锁在家里。”
“她这种情况应该会有机构接收吧？”
“三年前我把她送到原平街那边的养老院，没过两个月我又忍不住把她接了回来。”
闻伊问：“为什么？”
肖兰转开了视线，说：“我怕她过的不好。”
闻伊打量着她的神色，突然发现她的目光似乎有些躲闪，这个说法恐怕有些水分。
秦朗问：“这些玩具都是你给她买的吗？”
肖兰轻轻嗯了一声：“医生说她可能是因为常年不能动，又没有人专门照顾陪伴她，精神才会出问题 ，有一次我发现她总是看着别人手里的洋娃娃，所以我就经常买些回来，希望她有这些洋娃娃陪着，会不再那么孤单。”
秦朗指着床尾的一个塑料做的人偶娃娃，说：“我能看看这个娃娃吗？”
肖兰忙把娃娃递给他。
秦朗捏着塑料娃娃，细细打量。
不料原本对他们视若无睹的夏天突然对着秦朗大声尖叫起来，她恶恨恨的盯着被拿走的娃娃，嘴里发出“嗬嗬”的叫声。
“放下她...放下她...”她的声音嘶哑又尖利，就像是用铁器刮擦着玻璃，简直要把人的耳膜刺破。
房间里的三个人被吓了一跳，都吃惊的盯着她。
始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夏天好像突回了魂，歇斯底里的对着秦朗大叫大喊，原本瘦弱的脸庞眨眼间就变的扭曲可怕，眼神阴沉沉的，闪着凶光。
“还给我...这是我的...我的...还给我...”夏天张大嘴巴，露出发黑的牙齿，不停的尖叫，可惜她不能动，否则早就扑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