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御使大夫张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姨娘可知为什么张家没有大办兴办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倒是把蔡姨娘听得愣住了。
她二字不识，要问后院哪个院子的月银多，新买的鲍参翅肚又进了谁院口袋，倒是比谁都清楚。
可是这些……
李如熹轻笑着继续。
“姨娘心系府中琐碎之事，不知道也正常，张家二子和大哥一般大，这次也在科考人员中。所以，哪怕是为了大哥的前景，有些话，姨娘今后还是莫要说了吧。”
少女的话比窗边的风儿还轻。
却是惊得整个荣松堂的人都几乎不敢呼吸！
蔡姨娘不知深浅，可其他谢家人却听出了个直冒冷汗。
连谢老夫人都对李如熹微微侧目。
东周皇帝向来严苛多疑，如今科举在即，大门大户最忌惮的就是风头过盛，从而被有心之人弹劾没了自家儿郎的前景。
就别说他们谢家才置办了大婚，后宅女子更应少去外面抛头露面了。
原本连谢老夫人都没想到这一层。
经过这一点，方才警醒。
可李如熹不过是一个才出阁的姑娘家，居然懂？
这位李家小姐。
不简单。
众人离开荣松堂，已经是半炷香后。
因着被老夫人留下说了一会儿的话，李如熹是最后一个出院门的，出来时，才发现白姨娘在外面站着，看那姿态，应是等了她许久。
“四姐儿，你出来了。”
李如熹微怔，笑了。
“上次大婚，我身子不适未能出席送礼，真是对不住，今日……”
“这风冷，到花园亭子里坐着说吧。”李如熹的主动相邀，令白姨娘甚是意外。
本以为四姐儿在府中几日，除了和老夫人说过了几句话外，根本不多搭理其余人，应是个性冷的，谁曾想……愣怔不过一瞬，回过神来后的白姨娘，神色恢复，当即就含笑应了声好。
后宅女子的交谈，大多都是就着大婚事宜后的一应场面话。
直到最后。
李如熹状似无意地道了句，“白姨娘到府中快二十年了吧？”
一句问话。
白姨娘脸上的笑意微消。
“嗯，我是谢家的家身子，七八岁时来的这，到如今已经二十三个年头了。”
“老家是哪儿的？”
“徽州。”
“徽州何处？”
“清、清山一代。”
回答的很安静，但李如熹还是觉出了她的不自然。
虽然很细微。
却也够了。
许是在外面说久的话，又吹了些风，不多时白姨娘便称自己不舒服先行离去，看着她离开时还在不住咳嗽的背影。
独留凉亭的李如熹笑意平和，可她那低垂盯至桌上白姨娘因为紧张，而未动过一二茶水杯子的眸子，却是越发的冷。
嘲讽的拂袖转身，正欲唤来松枝回院。
不想这时，亭外突然就传来了松枝的脚步声，十分的急，话语中还带着哭腔。
“夫人！不好了！咱们四公子出大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