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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办的驿递所沦为与镖局抢饭吃的地步,还不得不开设简易客栈来增加进项,从而才能维持生计。而偌大的行都司衙门却养活着好大一帮子可有可无吃闲饭的官员,这难道不是朝政腐败的一个标志吗?
杨嘉谟耳边听二人谈笑风生,粗粗扫视了屋内一圈便看了个八九不离十,甘州驿递所的买卖并不好做,且不论外面那些身着破旧的差役,便是唯一享有薪俸的郑三彪手头怕也是拮据得很,否则又怎么会穿着一双打了补丁的类似官靴样的鞋子?看步靴的颜色少说也得有两三个年头了,也亏得郑三彪这样体型的人,一双靴子还能坚持这么久而没有露了脚趾。
应该是杨嘉谟过于直白的眼神让郑三彪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所想,郑三彪毫不避讳地伸脚往前,指着自己脚上已经失去了本来颜色的靴子朗声笑道:“兄弟是在奇怪我这双靴子吧?说真话,毕竟是都司衙门发下来的,我也时常夸赞它足够结实呢!哈哈哈!”
郑三彪说笑完,又翘起脚尖以便让杨嘉谟能看得到鞋底,自我嘲笑道:“如今也只有这双官靴能证明,我老郑是个还在吃官粮的末等小吏了。”
这话并不好笑,倒听得人无端一阵心酸。
杨嘉谟习惯性的皱起眉头,问道:“驿递官应该是从九品吧?看郑大哥的情形,似乎也过得不甚宽裕。”
郑三彪耸耸宽阔的肩头,苦笑道:“倒让兄弟耻笑了,品秩尚能缀个最末,但这年头的从九品官吏跟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分别了,左不过就是个穷苦之人罢了。”
杨嘉谟眉头皱的更深:“郑大哥总爱说个这年头,是近几年生计才艰难起来的吗?”
郑三彪还未回答,杨嘉臣抢先截住只管使眼色道:“明宇,要不你先去歇息歇息,等我和郑大哥打听好了路径,好去行都司衙门签押入籍。”
杨嘉谟理解,这是兄长变相在嫌弃他话多,便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脸色不虞地转身就走。
郑三彪一见,连忙起身阻拦,又拉着杨嘉谟坐下,反而埋怨杨嘉臣道:“杨贤弟这是做什么?老郑落魄不假,可还不是那等病入膏肓了还讳疾忌医的人,既然小兄弟好奇便跟他实话实说又怎了,怕个什么?”
杨嘉臣尴尬的笑笑,又向杨嘉谟递去一个只有兄弟间才能明白的眼神。
杨嘉谟自然领会,适才不过是兄长担心他问得详细,唯恐令郑三彪没面子难堪才出言阻拦,此时见郑三彪并不在意,兄弟俩都放了心,终于可以开诚布公了。
“郑大哥,您既然把我留下了,我就斗胆问一个问题。”杨嘉谟笑问郑三彪。郑三彪拍拍杨嘉谟的肩头:“小兄弟,有什么话你尽管问。”
“驿递所担负着战时解运军粮、传递军情的重任,如今沦落至此都司衙门竟然都不闻不问吗?”杨嘉谟大胆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