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点儿背啊。你们科就是事儿多点儿。劝劝你们老王，跟人普外学学，天天搞那么苦大仇深干嘛！”王远的眉头渐渐展开，方向盘右转驶入医院大门口。
“听么他。”老毛丢下一句，摆摆手下了车，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肿瘤外科在老住院部大楼的三层，靠西北边，白天光线弱，灯长年不关。外科交班都在7点半，因为所有手术的开台时间必须在9点前，哪台开晚了由主刀医生带头罚钱，这是手术室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想出的奇策。
7名医生穿戴整齐靠着电脑桌依次排开，王川主任站在中间，毛万伟站在他右边，当年值夜的小护士也晋级了成了护师。夜班护士手捧交班本仔细念着每一床的体温、血压，病区里26张床已全部住满，还有3张加床也在昨天有新的患者接连入住，2个复查，1个痔疮，4个结肠癌，3个胆囊，其余全是难搞的腹膜后肿瘤。老毛突然想起了王远对他们科“苦大仇深”的评语，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月底，咱们要来一个新研究生。是个女生，好像是练武术的。”交班结束，王主任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
除了王主任和老毛面无表情外，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护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神秘且诡异的笑容。“恭喜主任。”护士长率先打破局面，一边鼓掌一边道贺，全体护士立马掏出手热情的拍起来。
“好好，还有个事啊，08年的那个官司下来了，咱们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说当事的两位医生都已经不在这了，我还是要说两句。患者的事没有小事，不能掉以轻心，生命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咱们科重病多，不管医生还是护士都必须格外用心，早晚都要去看，不能有一点马虎。”王主任满脸严肃，说得字正腔圆。
“医院赔偿部分，咱们科室要承担一些，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王主任话音未落，大伙儿纷纷低下头，“妈的，半年奖金啊。”老毛的大脑正如高速运转的计算器，在蹦出一串数字后又跳出一句脏话，他的手在口袋里搓来搓去，嘴巴却克制的牢牢闭紧。
“查房吧。”王主任将手插入兜中，带着大部队朝门外走去。
外科医生查房，素来是医院中的一道风景，不论身材样貌，他们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面沉如水，脚下生风，颇有大将风采。走在最前面的一定是主任专家，依次跟着中年资和年轻辈的医生，尾随其后的通常是实习学生或进修医生，浩浩荡荡在肃静的病区中穿行。
然而今天的查房，老毛走在队伍最后，他中等身材微微发福，腰背佝偻着没什么精神，眉头轻皱有股隐约的忧愁。
“老毛，你怎么了？”王主任走出一间病房，对门口的老毛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