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底下只有这么一个姑娘家，自小捧在手掌心里养大，如今突遭变故，意外身亡，不过四十出头的他尽一夜满头华发，他颤颤巍巍的站在灵堂里招呼客人，人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形销骨立的站在风中，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丞相大人节哀。”顾行止一副哀痛欲绝的样子，对着丞相作了一揖，我便跟在他身后，随着他行礼。
丞相大人连忙弯腰扶住他的手：“王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这位是……”
他把顾行止扶了起来，目光触及到我时，疑惑的开口询问。
“大人何时竟关心起本王的家事来了？”
顾行止皮笑肉不笑，偏还做出一副真心询问的架势。他一向心狠手辣，行事雷厉风行，朝堂上根本无人敢惹他不痛快，丞相自然也不敢。
果不其然，刚刚经受丧女之痛的丞相大人忙不迭的道歉:“是我多嘴了，王爷别跟我一般见识。”
随意攀谈了几句后，丞相便去招呼后面来的人了。
趁着周围无人时，我也取了香，对着那位冤死的姑娘拜了拜，为她上了柱香。
“后悔杀人啦？”他蓦地贴近我的脸颊，嘴角邪魅的上挑，语气里含了些许压抑的笑意。
我转过头，嘴唇擦过他的脸，恰好留下一抹淡淡的嫣红。
“怎么会，不过是看她死得冤，为她上柱香罢了。”我悄声说完，又咯咯咯的低笑几声：“我可还没对谁起过怜悯的心思呢。”
冬季天黑得早，再加之来丞相府哀悼的人颇多，我和顾行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但还没到宵禁的时间，街上行人很多。
“姑娘留步。”
我正欲随着顾行止上马车，黑暗的小巷中却突然走出一个人，叫住了我。
我看了眼顾行止，他也正看着我。
“王爷先走，我随后便来。”
我说完便随着巷子里那人走去，也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了。
来寻我的人是我母亲在世时留下的侍女，皖烟。
“上神交代的我都已经办妥了。这是我们收集交换情报的据点，朝中各个官员身边也都安插了我们的人。”
皖烟将我引至一阁楼，向我递来一张纸。
我伸手接过，微微颔首。
“辛苦了。”
“上神哪里话，好歹也活了上千年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岂不是白活了。”
我收了纸，迎着徐徐的晚风，俯瞰楼下的行人。自从母亲去世后，我便越发乖戾，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也唯有皖烟一直跟着我。
“只是上神真的决定好了吗？我总觉得玉清这人不可信。”
“我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了，还谈什么信与不信呢。”我无所谓的笑笑。
“可您明明就知道这弦命绳并非毫无办法，您分明就可以……”
“皖烟，”我低喝一声，语气里已然含了一丝怒气。她立马便噤了声。
我轻叹了一声，放柔声音轻轻的和她说道：“若想报我母亲的仇，和玉清合作是我最好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