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时壹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
按了密码锁，家门打开，宋时壹迈步进去，抬手刚要按灯，沉稳辨不清情绪的声音就从客厅那边传来：“去哪儿了？”同时，黑漆漆的屋子，灯光乍亮。
宋时壹一时间适应不了这光亮，闭了闭眼：“没去哪儿，就没事随便逛了逛……”
她以为他还没有回来，未料到他会在家，可他怎么不开灯？是故意要吓她？
宋时壹抬手拍了拍胸口，稳住心神，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她察觉有那么一丁点不对劲，视线往沙发那边瞄过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
“回来的时候，外面下大……”
宋时壹还没解释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忽地站了起来，他坐着的时候就已经气势凌人，这近一米九的个头站起来，长腿伸展，她只觉得被巨大的压力笼罩。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看了她一眼便往卧室走去。
宋时壹不知道他那一眼是要她跟着还是怎样，想了想，还是垂头跟了过去。才走到门口，男人突然折返，两人迎面撞上，他的胸膛滚烫，她浑身冰冷，那温度让她不由得一颤，赶紧退开：“对……对不起。”
话声方落，脑袋上有东西罩下来，宋时壹怔了怔，抬手扯下，一条毛巾。
“谢……”
宋时壹心里一暖，张嘴道谢，但一个谢字的音还没完全说出来，沉沉男音钻入耳中——
“别打湿地板。”
她在心底自嘲地笑笑，提醒自己别抱什么期待，他们的结合其实都是各取所需……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宋时壹深吸一口气，道歉。
顾延霆眼神扫来，如古井般黝黑深邃的眼里似乎凝起不耐烦：“怎么，是想把地板弄得更湿？”
“唔，没。”宋时壹赶紧拿干毛巾覆住头，一下一下地擦起来。
……
淋了雨，宋时壹觉得头有点重，洗了澡直接爬到床上就睡了。
顾延霆从客厅进来，宋时壹已经睡着了，黑色的大床上，拱着小小的一团。
男人忽然眉目舒展，长腿迈开往床那边去，近了便发现有点不对，缩成一团的宋时壹呼吸粗重，小脸一片不正常的绯红。
身为医生的顾延霆无须伸手去探宋时壹的体温，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烧了。
这一晚，宋时壹睡得不是很安稳，她觉得浑身一会儿冷一会儿滚烫，她一直深陷噩梦中，她梦到陆随死时的惨状——躺在病床上，胸膛被剖开，所有的器官都被摘下，只剩下一具空空的躯壳，而在他血肉模糊的身体旁边站着一圈人，个个穿着带血的白大褂、戴着口罩放肆地笑……
“啊！”
一声尖叫冲破喉咙，宋时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坐起来。
“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从上方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