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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道:“这施老先生,说起来也不算是我武林中人,本是江浙的一位大茶商,只因他平日里喜欢和江湖朋友来往,为人疏财仗义,又肯帮人,所以大家都给他一份情面,即便是绿林中的朋友,也敬重他三分,不去动他的货,数十年,辛辛苦苦创下一番家业。今日寄书给我,也不知有何急事,我自然要去走走。”
王博儒点点头道:“如此也罢,卓儿出世以来,还一直没有回过福州老家,拜见过自己的祖父祖母,我们借此,去探望他们一下也好。”
二人约定,明日早饭后,到枫桥渡口汇合,租船同去杭州。秦猛之妻严氏也随他们一家,到福州暂住。计议已定,看着夜色深沉,估摸着城门已经闭了,秦猛便在王家住下,第二日天未大亮,便起身进城去了。
秦娥自去收拾行李,穷家薄户,也没有什么可准备,只是王卓放下这个,又拿起那个,总觉得每一件东西都可亲,都不舍遗弃,零零碎碎,竟装了一大箱。一大早,塾堂中的学生,纷纷进院来上学,王博儒说明缘由,吩咐大家今后不要忘记温习功课,不要荒废学业云云,师生一一道了别,依依不舍散去。王博儒手抚着书案上的墨盒石砚,只感心中似被巨石压着一般,憋屈烦闷,却不知道该找谁倾诉去。
吃罢早饭,一家三口,拿着行李到了渡口。这渡口距离枫桥也不过百余米距离。这时已聚满了人,挑担的,牵马的,甚至还有背着铁锅扛着被褥的,面带仓惶,估计也是准备南去避难的。举目四望,河中却连一只艄船也没有。
渡口边,不知何人何时,修葺起一个草亭,专供人送行饯别所用。三人进了草亭,在围栏下的条凳上坐下,等候秦猛一家。
过了快一个时辰,远远地看见,秦猛和一位汉子,骑着两匹马,“得得得”地慢跑过来,后面跟着两顶蓝布小轿,四个徒弟,挑着行李,随护在小轿左右。秦猛和那汉子到草亭前下了马,王博儒迎了出来,秦猛道:“这位是应天府的陈大侠。这次准备和夫人去韶关,我们正好同路。”又介绍了王博儒,二人见过礼,略作寒暄。少时,小轿和行李也到了草亭前,秦猛之妻严氏和一位妇人掀帘下轿,携手走进亭来,那位妇人,想来便是陈夫人了。
秦猛对四位徒弟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杭州四五日后就回来,你们好生看护武馆,不要乱喝酒赌钱,到处生事,没事就多练练我上次教的那套枪法,回来时,我可要校验的。”那四位徒弟,一齐躬身道是,将行李放下,便转身回城去了。
秦猛在渡口望了望,见连个船影子皆无,只是在河对岸,有几只船泊在那里,一队队的官兵,正匆匆忙忙地将粮草货物往船上搬运。折身进了草亭,问道:“怎么这早晚,连一只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