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惊春只差跪在地上磕头，但太医为床上的叶扶歌把脉过后，还是连连摇头。
他甚至连药箱都没打开，捻须叹气：“叶将军寒疾入骨，五脏六腑又受过重伤，能撑到20岁已是极限，药石无灵了，老夫断言，她只怕，只有三个月可活……”
惊春一听，泪流不止。
床上的叶扶歌倒是平静，擦干嘴角的血：“辛苦您跑一趟了。”
那张原本貌美的脸上干瘪瘦弱，几乎已经看不出曾经的英气。
踏入这青砖红瓦的后宫三年，日日被病痛与莫羡安的报复磋磨，今日之结局，她不意外。
太医看着叶扶歌消沉的模样，心中也觉得可惜。
“不会的，您是杏林圣手，一定有办法救我家主子的。”惊春跪在地上，不住哀求。
太医犹豫道：“若能得到凝露丸，虽无法治愈，但也许能延长寿命。”
惊春大喜，忙问：“从哪儿能得到凝露丸？”
太医道：“凝露丸天下只有一颗，在……陛下手中。”
他说完，惊春和叶扶歌都沉默了。
整个皇宫无人不知，莫羡安厌恶叶扶歌，自从四年前把她接进宫后，未曾宠幸一次，连位份都不曾给她，如今她虽住在后宫，却仍只能被称为将军，成了全玉京的笑话。
更遑论，让他把如此珍贵的凝露丸给她。
怔愣过后，叶扶歌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罢了，惊春，你送太医吧。”
太医离开不过一刻，又有人走进了芙蕖宫。
莫羡安身穿黑色龙纹锦袍，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冷淡。
似乎根本看不到叶扶歌脸上的苍白，拉起她就要往外走：“雁儿晕倒了，你去救她。”
青雁是莫羡安心仪之人，患有心疾，而叶扶歌纯阴之体，血有奇效，便成了她现成的药罐。
哪怕叶扶歌早年在战场落下伤病，进宫后莫羡安仍每月会派人来取她一碗血。
一月一次，从不手软。
这个月分明已经取过了，可他居然又来了。
惊春还记着太医的话，自家主子本来就时日无多了，如何还能承受得了再取一碗血？
她哭着磕头拦他：“陛下，主子身体很不好，一月一次已是极限，不能再取血了！”
“您如果要血，就取奴婢的血吧。”
莫羡安神色淡漠又不耐，一脚踢开惊春：“混账东西，你也敢拦孤？”
这一脚够重，惊春磕在地上，满额头的血，“求陛下开恩……主子真的承受不了了……”
叶扶歌见惊春受伤，平静的眼底有了一丝裂缝，想要挣开莫羡安去扶她。
可莫羡安却紧紧抓住她，又撸起叶扶歌的衣袖，细白手腕上的刀疤，狰狞可怖。
但莫羡安只是冷眼看着：“叶将军久经沙场，这点伤对你来说算什么？取点血又不会死人，难不成在后宫待了三年，真当自己是娇弱的闺阁小姐了？”
莫羡安对她向来刻薄。
叶扶歌原是大邺朝人人称羡的将门嫡女，十四岁便随父兄上过战场，真正的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