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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连茶也不上,就让那个茹夫人站着,像是审讯下人的语气说道:“来啦?人在那,穿绿衣的就是我家大女,苏晚儿。”
茹夫人到底是农户出身,天生惧怕高门大院。憋了半天,低声下气说:“哦,哦,好的。晚儿小姐,我是来替我家小子说亲的。不知您是否中意这门亲事?”
我还未答话,继母又抢着呛我道:“婚姻大事,当听父母之命。我们看着合适就行。这么样吧,我看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茹夫人准备迎亲吧。”
下月初二?只有十天时间!
大户人家哪怕抬房小妾也不止准备十天!
“这,这……是否太委屈苏小姐了?”茹夫人面露诧异和焦急。她趁人不注意,竟频频朝贴身小厮使眼色。
小厮也不推脱,移步上前朗声道:“东家说了,如果贵府有什么不便,可让苏小姐移住二桥巷,我们东家在那儿有套空住处,丫头小厮厨娘都备齐了。莫要因此怠慢了苏小姐。”
“此话当真?”继母一喜,追问“何时可去?”
小厮答道:“今日便可。”
“太好了!晚儿,还不快收拾东西,随茹夫人一起去二桥巷!”继母像甩去什么包袱一样,喜形于色。
“我不同意。”所有人都没想到,沉默许久的我,会突然发声。
继母拍桌子道:“放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我语调又似不起涟漪的井水般,徐徐道:“我不同意今天。明一早,我便去。”
“小姐……”秀荷听了我的话快急哭了。
一旁小厮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我。想来也是没明白,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松口。毕竟女子从男方家的别院出嫁,可不是好事。
其实他一开口,我的记忆就回到了去岁元宵。
那日我听闻画灵阁第一夫子,会在灯会上亲笔绘一盏灯,有缘者可得之。
我自称画痴,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样的盛事。
夫子挥毫泼墨,半会儿功夫,几朵梅花盛开在了模样精致的灯笼上。旁边店小二递上一个谜面,说是猜物,最先猜出谜底的,可得此灯。
谜面是:
珍珠往下排,龙须往上长。
夏天开枝叶,冬天蟠龙卧。
周围百姓抓耳挠腮,文人墨客苦思冥想。没有一个答得上的。
我已然猜到了答案,但不太确定,毕竟这种果子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见过。我也是偶得几颗吃过。
可有一人迅速高声作答:“谜底是葡萄。”
他的声音穿透人群,似再有五百人的喧嚣也挡不住他。
“葡萄是何物?”“可吃?还是可穿?”“不会是谜底吧,也太不寻常了。”
“啊,没想到尹少东家在,失策失策。原本以为这盏灯可要等到天明,也不见得能寻得主人。没想到啊没想到。”店小二一阵叹息。
底下人起哄:“什么葡萄,讲给我们平头百姓听听呗。”
店小二答道:“西域的一种水果。我也不曾见过,听说是达官贵人才能吃到。”
“这也太难猜到了。不是富贵人家听都没听说过。”“尹少东家猜到不奇怪,他就是靠去西域,挖了第一桶金。”
随后大家口中的尹少东家,上台与夫子拱手,拿了彩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