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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班里的同学从哪里得知的,总之我被铁门卡头的事风靡了全班。谁都知道一个五岁的女孩被卡在师范附小的铁门里大哭大喊,哭得校领导都围了一圈,才把她从铁门里拔了出来。短短一个上午,我就成了同龄人眼里的英雄,她们又激动又好奇的盯着我脖子上的红痕,问东问西,就恨不得以身代我了。
在那个还不知丢脸是何物的,连换牙都显得惊天动地的年纪,我一下子就自我膨胀了。
下午有人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捡到一只金属环,立刻如获珍宝的献给了还是“英雄”的我。
这个铁环连电视上钻戒的万分之一的美感都没有,可同时,又比我们常玩的易拉罐的拉环好看多少倍。
我立刻套在在了手上,有点松,我又上牙面目狰狞的把圆环咬紧,直把手指上的肉突出一截,才完成了这次王者的“加冕”。
结果就是等到妈妈放学来接我,我的手指已经涨成了一个紫萝卜。银灰色的圆环上还刻着我的牙印,妈妈的脸一下就黑了八度。
老师找来一个镊子,苦笑着把我手上的金属环钳开。她喋喋不休的说教了一番,我依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却有妈妈的一声叹息钻到耳朵里,“我在外面已经够累了,别跟你爸爸一样,你能不能帮我省点心。”
可惜我如所有人想的那样胆大妄为,没心没肺。我从来没有留意到家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时常传出的争吵、碗碟的碎声、还有爸妈的红脸……这些都摆在我面前的现实,我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我们一家三个人都会上桌吃饭。要不怎么说“一家三口”,我以为总是亘古不变的。
有时候,来劝架的钟阿姨也说了,夫妻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就是别闹的太大,毕竟是要过日子的。
我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我时而闯祸,时而乖巧。到了1999年6月,在我刚满了七岁生日之后,还有三个月就要去上小学了。暑假里妈妈破天荒的把我送到了乡下外婆家。钟晏没有如我所想的依依不舍的来送我,他正抱着钟叔叔给他新买的游戏机玩的痛快。
我对外婆家最大的印象除了远,就是去年那场大洪水。泥黄的深水一直蔓到了大人的膝盖,我全程都被爸爸抱着,数着不时从水里跳起来的大鱼。而且我还捞到了一个刺猬,可惜没养两天就被它跑了。
那两个月,没有吃饭、睡觉、找钟晏。我只是一个人听着房子后繁密的树间一声长过一声的蝉鸣,在电视上《猫和老鼠》的追逐声里躺在床上一遍遍打滚。
终于当暑假过去,而当我回到家的同一天,妈妈却拎着行李走了。钟晏硬把我拉到他们家,收起了他总是戏弄的笑容,他告诉我,他们离婚了。
天知道,离婚到底是什么?